至于眼前这个来开门的人, 陶茹之, 他认为她会假模假样地同他一样,维持对所有人都好的姿态,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立场也相同。

然而他没想到这个所有人里面居然并不包括他。

他久违地感受到一股好笑的恶意暗戳戳放的歌,歌词里直言不讳的讨厌, 还有故意打开的门缝,让他看见自己挑选的礼物像垃圾一样堆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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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有这些, 确实他能一笑置之。

但他不能忽视妈妈精心准备的礼物也像垃圾一样被丢在那里。

他收回目光, 走进空荡荡的房间, 坐下,身体里蹿上来一股久违的兴奋。与此同时,脑海里有另一种声音在不停地克制这股兴奋,提醒自己应该像以前一样, 继续维持漂亮的假面。

他不该有恶意这样的情绪, 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其实可以拥有这种情绪。

第一晚过去后,就像在无人的公交车里也没有留下的眼泪, 林耀远依然选择做那个张贴在荣誉橱窗里的自己。

如果他没有发现那个摆在客厅里的监视器的话在瞥见监视器的刹那,他改变了念头。

再一再二不再三,对方已经把恶意这么明显地摊到这里, 他应该给予一点回应才不显得“失礼”。

不过这个尺度要如何把握,他其实不是很清楚。

因为他从没放跑过身体里的坏孩子, 但也许对他来说干坏事就是一种本能,在看见陶康笙将山茶花从车后座搬出来送给他的瞬间, 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了非常完美的计划。

当晚去买水壶的路上,他感觉自己的脚步从来没这么轻盈过。

出门的时间有点晚,很多商超都关了门,改天买更合适,但他却抑制不住那种迫切,很陌生的亢奋驱使着他走了很远,终于找到他要的东西。

然后他开始漫长的期待。

总是很无聊的寄人篱下的日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充满盼头,他放完晚自习到达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必定就是给桌上的那盆山茶浇水。

而当叶子完全舒展开,花朵露出它原本的面貌时,他第一次发觉山茶花竟然可以开得这么美。

它在夕阳的余晖中显现出柔美又顽强的生命,那副姿态会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要犹豫一秒是不是真的要摧毁他。

但林耀远没有任何犹豫。

在他的想象里,已经无法按捺住期待当陶茹之看见这一切之后的表情那才是他精心灌溉所寻求的“山茶花”。

难得请了晚自习的病假,难得在傍晚骑车回家,难得可以向别人流露出不需要克制的的恶意。

所以在踩碎山茶之后,他看向镜头,不可遏制地露出笑容。

也许在陶茹之看来那一定会是挑衅,但对他而言,他只是对自己还能拥有这么生动的情绪而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从一开始,他想自己就不讨厌陶茹之。

相反,他很高兴她挑起了战争,这是当时他唯一不必掩饰自己的途径。

不是老师和同学眼里的好班长,不是邻居亲戚口中那个失去父亲后从不给母亲添乱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只是他自己,可以做出反击,可以说难听话,可以不在乎对方的看法,毕竟自己在相见的第一面就被她讨厌了。

当下比起有人来喜欢他,他或许更希望有个人来讨厌他,承载他一些恶意情绪的出口。

而陶茹之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们同样优秀,拥有同样的处境,所以他不必担心自己维持的假面会崩塌,甚至于他愿意主动向她暴露自己抽烟这件事,作为交手的砝码,给敌人露一点底牌勾起对方的战斗意志才比较有趣。

所以在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