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选择离开他。”海月遥直言不讳。
“现在呢?”夏油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限定词。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真是天真,还像个小孩子。
夏油杰这时又觉得她是货真价实的17岁了。他喉间的叹息极轻,像是无息地融入澄澈的清酒里。
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不打算继续追问对面的少女。
正当他沉思之际,海月遥似乎捕捉到了他微不可闻的叹息,她补充说:“是「不会」,并非「不想」。”
夏油杰注意到,她似乎对这种字眼的定义要求极为严苛。
“杰从小时候到现在,其实都没怎么变过。”她目光失焦,仿佛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他又蠢,又傲慢,又固执得不像话。”
这些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夏油杰眉头微挑,但他也确实无法反驳。
人类只需专注于自我便能生存,但她的青梅竹马却是个必须从外界寻求意义才能活下去的笨蛋。
无法理解。
“他从小就告诉我,他要救所有人。”
海月遥冷冷地宣判:“蠢,愚蠢至极。”
“我一直认为他一定会被现实压垮。”
“但像他这种的,我也是第一次见。所以我就跟着他,等待他的崩溃,也算是收集样本。”
少女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她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夏油杰】。
“他就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我明明也不需要他,但他却也想傲慢地救我。”海月遥垂下眼睑,睫羽轻颤间,敛下眼中的暗流。
“现在的我也还是觉得,他太脆弱。”
“但我放心不下了。”
这两三杯清澈的液体总能令那些避而不谈的人敞开心扉。面对与自己竹马相似的面容,海月遥总能感到格外放松,因此也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
“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他。他如果撑不下去了,就大可以把一切交给我。不想思考,不想行动,都没关系。如果他需要意义,那我就给他创造意义。”
夏油杰道:“你太溺爱他了。”
海月遥回应:“没办法。”
“夏油君是不是觉得我太天真,所以才会不自量力地说出「不会」这种话?”海月遥也没抬头,那蓝色的鲸在她眼眶中悄然游动,她斜睨了他一眼。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如愿所偿。”夏油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自觉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海月遥没有避开,而是又说道:“我不是小孩。”
“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说。”夏油杰轻笑,不轻不重地刺了她一句。
“那夏油君是小孩子。”海月遥跟他玩起文字游戏,“你如果反驳,按你的逻辑,你便是小孩;你如果不反驳,你依然是小孩。”
夏油杰叹气:“行,那我就是小孩。”
“所以才后悔了,又犟着不肯回答。”海月遥从不退让,反而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反讽他。“给了你从非术师转变咒术师的路了。但到现在,夏油君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吧?”
她进一步询问:“你在犹豫什么?”
夏油杰收回手,再次沉默。
“不愿意说就算了。”海月遥并非一定要知道答案,能与他如此平和地交流,已经是她所能展现温柔的极限。
“我只是在思考,”夏油杰像是在向她提问,又像是在自问自答,“这两条道路,究竟有什么不同?转变的速度甚至赶不上非术师出生的速度。如果要彻底消灭咒灵,最终还是得通过杀戮。”
“许多与更多。”
“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本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