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傻。
不,不是一点儿。
好不容易出来了,回了这座城,想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跑南传校园来买烤红薯。他是不是真的被关出病来了。
手机再一次响起,余泽怀看了来电人,然后任凭手机响。
是韩雅昶,这次余泽怀能这么快出来,是他找的关系,排除万难,给余泽怀弄了取保候审。
余泽怀觉得自己被韩雅昶给活生生的羞辱了。
韩雅昶抢他女人都算了,现在还花钱花力捞他,余泽怀觉得韩雅昶简直是在把他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
余泽怀知道他现在如坐针毡,可能晚上都睡不着觉,但那又怎么样,活该,谁让他眼瞎。
面前摆一个那么好的女生,喜欢他那么多年,他全然不知。
他要是早点去了解孔妤的身世,做一个男人该为自己女人做的事,那个晚上,一切的事情也许都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三哥。”周余把车开出一段距离,又轻轻叫余泽怀。
“你瘦了。”周余口吻怜惜。
“瘦点好。”余泽怀回答。
“值得吗?”周余又问。
“值得啊。真没见过这么好的姑娘,下辈子遇上她,我还是这样选。”
手机又响了。还是韩雅昶。他现在一天能给余泽怀打几十个电话。他真的不累吗。
以往他们就算碰见了也不会打招呼。现在他能一天打几十个电话给余泽怀,余泽怀觉得他真该被管管。
余泽怀敛目,再次看了看来电屏幕,韩雅昶三个字暴躁的在那儿蹦跶着。
余泽怀等它孜孜不倦的又蹦跶了好一会儿,拿定制手帕擦了擦沾上红薯渣的手,这才慢条斯理的按了接听键。
“既然出来了,就好好说明白。”韩雅昶含着怒火的声音传来。
“说你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她老公啊?领证失败了好吗。老子偏不说。”余泽怀扬声给他怼回去。余泽怀比他更生气。
他韩雅昶算什么,别以为他找关系把余泽怀弄出来,余泽怀就会感激。
“余泽怀,孔妤去哪里了?你说不说!”韩雅昶忍住愤怒,大声问。
“不知道,无可奉告。你牛逼你自己去找呗。”余泽怀忽然有点儿开心,冷讽道,“昶哥,这种喜欢上也得不到的滋味,好好受着,怎么形容呢,真的就是,爽快。”
没想到韩雅昶也会有今天。真他妈的该。
“没事别骚扰老子。老子真看你不顺眼,别他妈天天到我面前来晃。”
韩雅昶还想再说话,余泽怀把电话给他挂了。然后,他插上耳机听了一会儿歌。
*
周余照他的吩咐把车开去他说的地方,到处转悠。
落雪的武玄湖畔路过了。
铺满积雪的北雾街也驶过了。
银色的宾利轿车在大雪中漫无目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转到鹿鸣寺的山脚下,余泽怀招呼周余停车。
落雪了,来拜佛的人很少,余泽怀点了根烟,衔在嘴角,然后迈步踏上那被雪染成了白色的台阶。
他走得很缓慢,其实这地方他只来过一次,就是那次叫孔妤来的那次。
据说拜佛的时候心要诚。菩萨才会听见人心里的愿。
爬过那千层台阶,走入那青烟袅袅的殊胜宝殿,在佛陀的脚下,余泽怀虔诚的跪下了膝盖。
上一次来,他根本没弯过腰,遑论是下跪。
所以,余泽怀想自己是被神明惩罚了吧。
这一次,身段高挑,气质矜贵的男子跪下,跟佛陀虔诚求一个心愿,无关自己的心愿。
殿外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