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衡为人坦荡，这万俟野实属人渣，虽然他不会看上自己，不过慕汀夷也不愿与他有过多交流，因而不曾搭理。

万俟野搭讪被她无视，也不气恼，十分好脾气地笑着：“君上似乎并不喜欢我呢。”

“你的直觉很敏锐。”慕汀夷十分直白地睨他道，“所以离本君远些。”

万俟野无奈地叹气，有些委屈：“可以问问为什么么？”

他说话很慢，字与字，音与音之间似有丝线连着，黏腻却不讨厌人，语调哀而不伤，凄而不冷，柔而不弱，有种蛊惑人放下戒心，与他亲近、诉尽衷肠的魅力。

若是寻常女子，定早沦陷于他的魅力之中无法自拔，可慕汀夷是谁？是一向不解风情的钢铁直女，毫无心动不说，还十分不屑地心想：你自己什么作风自己不清楚么？

但万俟野培育鲛人的事并不合规，目前也是个秘密，她自不能提及，于是干脆冷酷地拒绝：“不可以。”

万俟野许是没想到自己的美色竟还有失效的一天，愣了愣，俄而噗嗤一笑，服气地摇头说：“我是知道君上为何还能域后坤妖域的皇子成为宿敌了。”

慕汀夷中肯评价：“你与他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妖。”

“是么？”万俟野拧眉思索，缓缓走近，因比慕汀夷高了半个头，于是俯下身，敞开大半的衣襟更松，其下壮实的胸肌直至腹肌，角度刚好能让慕汀夷“顺便”窥见。

他眼见慕汀夷的目光也被自己吸引，得意地勾唇，又逼近，声音压得更低，性感无比，苏得人骨头发麻，“可我怎么听说，你上岸前等的故友就是谢孤衡？可是你知道么？此刻，他正在西吴公主的寝殿呢，孤男寡女，会做些什么呢？”

鲛人浅色的睫毛纤长，几乎要扫到慕汀夷的面颊，腥咸的海风中，似有若无的一股奇异浅香飘来。

是香囊，还是熏香的味道么？

慕汀夷后撤两步，又上下打量他，最终指着他胸口，皱眉嫌弃道：“你起床这般匆忙么？连衣服也没穿好？”

故意露胸肌的万俟野：……

不是，她有病吗？是有意打破旖旎？还是单纯不解风情？

没意思。

大祭司默默拢好了衣服，脸难得有点臭。

女君眉头这才渐松，双手抱胸倨傲道：“另外，本君与谢孤衡的事，你少管。”

丢下一句话，顾自转身入了船舱。

万俟野站在海风中，盯着慕汀夷离去的背影，舔了舔唇喃喃道：“有趣，真有趣！”

“此处的阵法，右下部分换这两种符文印刻……对了，这款机甲的肩甲设计太旧，与此类线路的连接有负担很容易烧毁，有安全隐患，马上换……”

面前铺展开的图纸图画得密密麻麻，有符文，有文字，随处可见部分灵械的局部图用作示意。

一众千机院的院士手捧纸笔，将谢孤衡围在其中，认真听他讲解要点，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纸上点、划，青年语调亲和，声音好听，学识渊博、姿态却谦卑，令人敬畏。

时不时有人举手提问，无论什么问题，谢孤衡都十分耐心讲解。

程天玉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人群簇拥着的谢孤衡侧脸俊逸斯文，勾人得很。

直到有人余光瞥见她，众院士才纷纷回头行礼。

程天玉令他们平身，缓缓走向谢孤衡，所过之处人人让步，留一片香。

谢孤衡稍颔首以示礼仪。程天玉目光灼灼地望他：“谢公子如此醉心灵械，真是我西吴之福。”

他疏离地道：“贵朝与束梭开战在即，加班加点升级边防灵械也是在所难免。”

说话间，掌院曹振无声无息地进屋来，与谢孤衡对视一眼，面色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