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案上堆满了每日从各地送来的战报与奏折,昌惠帝焦眉愁眼,随便翻开一本,不是问他要兵的,就是问他要粮的,昌惠帝根本不知该如何批复,又忧又愁又惧。
庞公公见他面色铁青,赶紧劝慰:“陛下,不若先歇一歇吧,龙体为重!"
昌惠帝索性将奏折全部一扔,捏着眉心道:“若老四在,还能为朕出出主意,去将张阁老,陆翰林都宣进宫来,让他们来替朕批奏折!”
这……大臣如何能越俎代庖帮皇帝批阅奏折啊。
庞公公正面露难色,不知到底要不要去宣人时,在内室照看七皇子的伶贵妃掀了帘子出来,笑盈盈地上前为昌惠帝捏揉起肩膀:“陛下又说气话了,您是九五之尊,这天底下哪有人能替代您?”
美人在侧,无骨柔荑捏着他的肩膀,昌惠帝的烦躁顿时就被伶妃给拂去了半数,他拍了拍她的手道:“爱妃怎么还不去御花园赏梅啊?”
苏贵妃设的宴,谁知是不是鸿门宴,她怎么敢去?
“寒梅就长在那里,臣妾什么时候不能看?比起去姐姐那边凑热闹,臣妾更想陪着陛下。”
这话说得就让人熨帖,昌惠帝凝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还是爱妃体贴朕,不像那苏氏,”他冷哼一声:“明知朕被军情所烦扰,还搞出什么劳什子的赏梅宴,朕听到御花园中吵吵闹闹的声音便觉心烦。”
听昌惠帝厌弃苏贵妃,伶贵妃自然高兴:“陛下稍安,今日冬至,臣妾亲手捏了娇耳,这就给陛下端来尝尝,陛下吃过后,就不会心烦了。”
“既是爱妃亲手做的,那朕必须得尝尝!”
伶贵妃起身走向殿外,脸上还带着笑呢,一开门却忽然惊愕当场。
宣王宁天弘身穿甲胄,手持利剑,目光阴冷地走进来。
伶贵妃立刻冒出冷汗,转身就往回跑:“陛……”
宁天弘出手迅速,利剑没入伶贵妃后心,又从她胸前穿过,鲜红色的血立刻在她杏黄色的宫装上晕染开来,犹似雪中绽开的寒梅。
伶贵妃僵在原地,嘴唇颤抖,望向昌惠帝的眼中惊恐未散:“下……”
宁天弘拔出剑,血珠溅在伶贵妃的脚下,她微微晃了晃,身子便倒了下去。
昌惠帝在伶妃倒下时发出的那一声闷响中惊回了神,寒意顺着脊骨一路窜到头顶,他指着宁天弘怒斥:“你……你怎敢拿着兵刃擅闯朕的勤政殿!你不是去赈灾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着宁天弘提剑一步步走过来,昌惠帝的声音渐渐开始颤抖:“乱臣贼子!你……你要做什么!你难不成还想弑君不成!”
宁天弘冷笑:“父皇昏庸一辈子,临死前倒是难得聪明一回。”
昌惠帝已经猜到了宁天弘的意图,可当真听他亲口承认,仍是吓得老脸惨白,险些从龙椅上滑下去。
庞公公急忙张开双臂挡到昌惠帝面前:“护驾!速速来人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