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漓登时又紧张起来,莫非慕老夫人看出她与言琛……
慕老夫人叹道:“你外祖母不傻,你这丫头到我这里躲了多日,难不成真是陪我这老婆子来了?”
言清漓叫慕老夫人说得有些脸红,想要解释,却见慕老夫人并没有责怪之意,还攥着她手道:“你不知,你才来了没两日,之恒那孩子就叫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还给递了话,说你是在府中受了气跑出来的,恳请我这外祖母好生照看你几日。”
言清漓还真不知有这一出,心里刚有些动容,又赶紧给按住了。
慕老夫人冷哼一声,有些轻蔑道:“我原想着,许是你那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子爹,为了什么芝麻蒜皮的事,责骂了你。”
话锋一转,又温和起来:“直到前日,之恒又派人来问起你的近况,我纳闷他怎么这般勤快,回来一琢磨,想到你们那个爹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管教子女上,想必是之恒训责了你?叫你受了委屈?”
慕老夫人并没有想歪言清漓与言琛的关系,安慰她道:“丫头,你兄长自小没了娘在身边,性情是冷漠了些,长大后又常年行军在外,脾气愈发严肃冷硬,但他心里定然是看重你的,否则也不会这般关心你,瞧瞧他对你另外两个姐姐,再瞧瞧他如何对你,不就明白了?”
言清漓心里有些难受,倒不是为了言琛,而是觉得愧对了慕老夫人。
若慕老夫人知道她与言琛兄妹乱伦,想必会对她嫌恶至极,见到她就糟心,再不会与她这般和蔼说话了吧。
她点点头,笑道:“外祖母,清漓省得了,清漓知道兄长待我好,我哪里会同他置气,等再给您施两日的针,我就回去了。”
慕老夫人又板起脸来:“外祖母可不是要撵你回去,就住着罢,等围猎之后再回!”
……
言府那名下人从慕府出来后,径直来到旁边巷子里向言琛复命。
“小公爷,老夫人身旁的嬷嬷替三小姐回了话,三小姐说不想去,要再陪老夫人多住几日,还叫您路上小心。”
那下人有些不敢看言琛的脸,心想小公爷大抵是以为三小姐会答应同去,不仅人亲自来了,就连接人回府的马车都准备好了。
言琛是有些话想与她说的,这几日没有打扰她,也是看出她想要冷静,如此看来……她还需要些日子。
“留十个身手好的在外院,我不在时,都听三小姐差遣。”言琛不放心她,给她留了些人手。
之后又看了一眼慕府的大门,才扯了踏云的缰绳道:“走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劫囚
打从入春伊始便梅雨连绵,少有晴日。雨水丰沛原是好事,但万事过犹不及,如今芒种已过,依旧阴雨寡照,不是霪来就是暴。
俗话说,芒种忙、下晚秧,本该是夏收夏种的农忙时节,而今,放眼望去,却是庄田成河,麦不可收、谷也不可种,百姓叫苦连天。
民情传入宫中后,皇帝心系百姓,为求雨顺风调,很快下旨操办断了多年的田猎。
田猎也分四季,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正所谓
“茇舍夏苗,则以享钓”,昌惠帝欲将在夏苗中猎得的禽畜祭祀到宗庙,图个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好愿景。
五月十二这日,下着小雨,距离章西围场三百里外的官道上,一群戴枷锁、栓脚镣的犯人晃晃悠悠地走着,被官差们连催带赶,向着遥远的苦寒地缓缓行进。
走在最前头的那名男囚,三十岁上下,衣破脸脏,头发被雨淋得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虽然形容落魄,但细看之下五官端正,双目有神,正不住地向官道两边觑看。
身后的官差见他步子忽然变慢,致使后面的犯人也跟着慢了,不满地上前踹他一脚,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