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笑闹而去,只剩林冬声还保持着叩首的姿势,他缓缓直起身,额头火烧火燎的疼,膝盖也是钻心的痛,可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绝望。

他低头看着手里那件被踩脏的衣服,像是他被践踏的尊严。

林冬声模糊记得,曾经不是这样的。

那时郑芬芳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伯父伯母没了,你还有我,你跟我去东北,我以后就是你的家人!”

刚到东北,郑芬芳对他很好,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冬天她怕他冷,特意给她弄了个小火炉,还用废弃的炮弹壳做了个简易热水壶。

那时林冬声觉得,就算没有父母,有她在,他也算拥有了新的家。

后来他被安排到检定所,他在数字的世界里找到了巨大的乐趣,每天不是在演算,就是在演算的路上。

倒是比郑芬芳还忙碌,惹得她逐渐不满,终于在所长建议他去京市计量研究所时爆发了。

“你去京市,我怎么办?”她冲进他怀里,语气霸道,“我不管,你是我未婚夫,哪都不能去!”

林冬声以为郑芬芳爱他,不能没有他。

于是选择留在东北,用军属的最高标准要求自己,像一颗螺钉,牢牢嵌进了郑芬芳的生活,用他全部的热情和精力去运转支撑。

他包揽了所有家务,变着花样给她做饭,甚至开始学习一针一线地为她缝补衣物。

郑芬芳对他的“付出”也欣然接受,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这男人呐,就是犯贱,付出越多才越是能踏实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