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元临行前,自己和他计划了药饮、锻炼、孕期的衣裳及一切起居,想好了孩子的满月酒在哪里办、抓周要准备些什么东西,甚至分析了五六岁时是到恢弘的卢氏家塾上学好、还是去小而美的萧氏家塾好,却唯独忘了讨论名字。

不过,云州频频告捷,项元大约很快就到家了。等腊月小园宜雪、缀柳妆梅时,他们可以拥着软毛毡毯不出门,捂着狸狸暖乎乎圆滚滚的肚子,一起翻《诗》《书》《礼》和《大学》,给孩子想出饱含爱和祝福的名字。

上月,薛老将军的风寒终于痊愈,但他仍旧不许将军们应战,待突厥人在云州城门外叫嚣十数日,他才假意放出城中粮草不足的消息,佯作人困马乏,叫阿史那骨笃禄一众达干大意轻敌后,才点将布阵、提剑亲征,大破突厥部众于云州长城外。老将军趁胜追击,决意一举歼灭突厥残兵,最终在察汗淖附近逼得阿史那骨笃禄下马参拜逃遁,俘虏突厥兵士三万人、驼马牛羊数万头,大获全胜。

这则捷报传入长安时全城欢声雷动,也让缠绵病榻的陛下颇觉振奋,下令三清殿主持一场盛大的法事,并亲自到场感谢上苍对大唐的庇佑。如今半月过去,茶馆酒楼中的人们仍对此津津乐道,大军还未还朝,鹤春楼的说书先生已将薛仁贵如何脱下兜鍪、突厥人如何下马排队作揖说得绘声绘色。

“筠筠,我在想一件事。”嘉懋放下面脂,“你知道,生产时难免有些棘手的事…我想,还是请你阿娘回京来照顾一二罢,更妥当些。筠筠若不好意思说,可以我来写。”

筠之摇头笑了笑。“中秋时,我已经写过信了,她听说我有身孕也很高兴,但回信…并没说要提前回来。倒是重阳时族叔来过信,邀我明年春天去太白山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