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得极干脆,“像你就会骗人。骗我说唐苏合思是竹子,骗我说这样吓人的伤是摔的。”

“筠筠细想,大漠缺水,哪儿来的竹子?所以这话只能诓你。我骗你,你被骗,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什么歪理?筠之笑着拧他一下。

“还有一件事。今晨我已派人送信雁门,快马加急,请兰娘子回京照顾你。至于范阳那边,岳母和你大哥那里,我尚未送信,想听听你的意思。”

“不必传信。”筠之窝进被子里,闷闷道:“我不想见他们。”

“嗯,也好,筠筠舒心最重要。”项元亦躺下,隔着被衾和筠之紧紧贴在一起。

他望望筠之,望望窗外的榴花,不自觉痴痴傻笑起来。他和筠筠要有孩子了,筠筠是他孩子的阿娘。想起夏日里她教方佑识字的温柔模样,他突然有些嫉妒这个尚未出世的娃娃,竟能拥有世上最好的阿娘。

筠之也笑着,她喜欢邵项元从背后抱住自己,虽然他满是胡茬的下巴挠得自己痒痒的。她转过身来,柔声道:“夫君,我给你刮面,好不好?”

“扎么?”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这就剃了回来。”项元说着,起身向外。

筠之牵住他的衣袖,失落道:“可是你很快就要走了,我想多和你待在一起……”此时她脑后仿佛长出了两只毛茸茸的雪白大耳朵,驯顺地垂在两侧。

她知道项元对睫毛毫无抵抗力,又垂下眼睫,更进一步道:“所以我给你刮嘛,好不好?哥哥。”

这声由邵项元强迫的爱称,如今已是让他心甘情愿被驱使的咒语。

他鬼使神差地点头,向仆妇要来了剃刀等物,乖乖在案边坐下。

筠之欢欣鼓舞地拿来青木香澡豆和杏仁牛髓面脂,在水盆中撒上干丁香瓣,将一应工具整齐排列在案,跨坐在项元腿上,开始她浩荡的美容美发工程。

邵项元扶住她的腰肢,这暧昧的姿势让他不自觉浑身发热。他别开目光,忽而道:“筠筠的龙环匕首,想不想学怎么用?”

筠之放下刮片,点头道:“想。”

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腰间摸出了匕首,在桌上划出手掌大小的圆,“对着这儿,捅一千次,就学会了。”他将匕首递给她,“试试。”

“但这是别人的桌子。”

“不要紧,我会买下来。”

“锵”的一声,筠之如他所言,深深捅下去,再拔出来却很费劲。“这怎么办?”

“自己拔。一捅一拔,你就知道力度对应的深度。重复一千次,你就知道怎样最省力、怎样捅得最深。”

筠之点头,又重复了几遍,邵项元收走匕首道:“回家了再练。先给我刮面。”

“好吧。”筠之撇嘴,重新拿起刮刀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