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元实在听不得一个“礼”字,却被她一套论语连炸三次,防线全破,闷闷道:“筠筠‘礼礼礼’个不停,这样咄咄逼人就算君子了么?”
他回忆起早膳时她和阿礼讨论什么土什么薯的模样,心底醋意飞涨,于是又对《齐民要术》发表了极不公允的点评:“贾思勰不好!这书更不好。”
筠之惊圆了双眼,嗔道:“天啊!先不论贾思勰如何,这一卷可是前朝丁道护的抄本,丁道护!古往今来只此一卷的,没了就真没啦。还好只是掉在路上,若掉进水洼里、马粪里,不仅我,天下所有会写字的大人小孩,都会痛心疾首气得喷血的!项元必得好好说清楚,方才怎…”
“唔…”
话未说完,筠之已猝不及防地被他拉进怀里,双臂搂得紧紧。项元低下头,轻轻抬起筠之的下巴,温热的吻旋即铺天盖地地落下。
“张嘴。”他低低命令,大手已经牢牢掌住筠之的后颈,无路可逃。
她呆呆地愣住,心跳却先于头脑作出了反应,毫无理由地怦怦乱了节奏。
他的语气松软了些,重复道:“筠筠,张嘴。”
项元再次凑近,温热的吻慢慢降临,揉压碾过她的双唇,逐渐向嫩滑的唇齿内部探进。
他吻得越来越用力,是春天的巴尔斯逡巡自己的领地,要占有筠之全部的热烫心意。
筠之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耳内空茫的轻嗡声,和项元逐渐急促的呼吸。
她艰难地摆脱他的深吻,然后垂下头去,不让项元看见自己早已红透的双颊。她的脑袋越垂越低,恨不得完全埋进书卷里。
筠之将视线集中在书卷上,重新召回自己丢盔卸甲的理智,嗔道:“我要看书了,你不许吵我。”顿了顿又小声道:“也不许再亲我。”
此时日近巳时,马车在道上平缓奔驰,后方是一望无际的青绿原野。
春日的阳光随窗外急驰的风景游曳轻晃,穿过被风拂起的纱帘,在筠之面庞上闪烁着忽明忽晦的柔和光芒,也在她手内的书上涓涓流淌。
邵项元呼吸时,又能闻见筠之颈侧暖融融的清香,似青山远岱,似绿水骄阳。
方才那些倒刺一样的躁意,已渐渐在金色晨光里,被她温柔眼神中坚定的力量一一抚平。
他忽然意识到,筠之拥有自己全部的春天。
“方才是我不好。”他揉着太阳穴,诚恳地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