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筠之疑惑。

日出前的秋风最冷,可想到项元此刻大概已经在朝她挥手了,筠之急得直冒汗,只好朝四面八方挥起手来,如此,总有一回他能看见罢?

“筠筠送谁呢?”

邵项元才刚登上城墙,就远远看见她傻乎乎地四处挥手,不自觉笑弯了腰,眼角也渐渐笑出泪光。

筠之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回头望去,竟真的是他。她又惊又喜,将一切母亲和女先生教授的淑仪和礼德抛之脑后,大步流星地向他跑去,间裙下摆也在风中跳动飘飞起来。

项元结实的双臂已朝她张开,他将筠之紧紧搂进怀里,可如此仍不足以平息他热血涌动的心,被她奔跑时飞扬的发丝弄乱的心。

他抱起筠之,托举她连连转了几圈。

“我想下来……”筠之有些害羞,将散落的碎发拢至耳后。

筠之有很多话想对邵项元说,可千言万语都热热地堵在喉间,让她无从说起。

此时城墙下的征鼓已隆隆敲响,低沉的咚声回荡在初秋寒冷的空气里,每一槌都在催促她的夫君尽快离开。

她伸出手腕,挥了挥不算漂亮的红绳,仰脸对项元说:“我等你回家。”

泪意在说完“回家”二字时汹涌澎湃,筠之急忙捂住脸,仰头笑着吸了两口气,将泪意逼退回红润的眼眶里。

劭项元很想安慰她,承诺些“我会尽快回来”的话。让她有所企盼固然是好,可若无法在约定的归期相见,到时只会让筠筠更难受罢。

他柔神看着筠之,红日渐渐从东方升起,乌云霎时散去,大地染上一层温柔的橘色。耀耀晨晖下,她的额发和脸上的绒毛都在风中轻轻闪光。

从此以后,浮萍会生根,飞蓬能落地,筠之就是他的故乡。

人潮涌动里,他轻吻筠之的眼下痣,微笑说:“嗯,有筠筠等我回来。”

云中,大同吗?

第0028章 败虏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李贺《雁门太守行》

项元走了些时候,窗外原本茂密的梧桐又瘦了几分。

再有不到四旬,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社,即秋后第五个戍日,是国朝庆祝丰收并祈祷秋种顺利的日子。已出阁的娘子们会在这日带着孩子归宁;年轻的男女们则会结伴出门,听戏吃茶,斗花赏秋。

按假宁令,每年的春秋二社,无论是朝廷百官还是乡间万民,都休沐三日以祭祀土地。祭奠礼数繁多、不能有失,故而多由地方的诰命妇和乡绅们主持。因都督夫人高氏近日身体不适,社礼的一应操持准备便落到了筠之肩上。

今年祭拜地母娘娘的五齐三酒和牲牢,轮到陆高村供奉,筠之同他们的村正议了几回事,事酒、昔酒、清酒还得两旬才能供上,但其余都已准备妥当。她又驱车去问明年的丰远村,幸而三酒已经酿好,若到时陆高村有变故,就先用丰远村,明年再用陆高村。

社宴仍旧在地母庙办,虽卜算的结果说社日是晴天,但以防万一,油纸、帐篷等物还是齐备好,都放在地母庙后院的库房里。因今年大米的收成极好,冯长史建议以红玉米饭作社饭;社乐设分迎神和送神两章,分别奏《咸和·粒食伊始》及《承和·三推礼就》,社糕依老人孩童的口味,做些软烂甘甜桂花米糕,社戏则依族老们的意思,唱得热闹些。

连日为秋社操持,筠之至晚方归,何仁在门口等着,笑呵呵道:“有两件事要告诉县君,一是都尉从云州来了信,已放在县君西窗案上;二是长史冯典方才登门过,要拜访县君。我告诉他县君不在,他便托我带话。”

“什么话?”

“他说今年水稻的收成很好,但家贫的小农想在秋收后再抢种一轮小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