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人托劈时,远处山鸟振翅惊飞,半空长烟澹澹,清幽的夜。

邵项元身上的绸衣未系衽带,衣襟松垮地半敞至腰间,绵绵的热气在他发间汇成水珠,又顺着发梢滑落,滴在他露出水面的宽肩上,粗实的肌肉蒙着一层水汽,被月色映得精黑贲然。

他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之音,睁眼,是筠之在四下里翻东西。“筠筠找什么?我帮你?”

筠之微微摇头,“找发钗,泡久了发闷,想把头发挽起来。”

她遍寻无果,倒是邵项元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支钗给她一支鸟簇珍珠钗,那日同乘奔虹时他从自己发上抽的那支。他竟一直贴身带着。

没有篦子,筠之用手指顺了顺发尾,那珍珠钗被她衔在嘴里,两只素手绕去脑后,不甚灵活地盘着头发。

雾气影影绰绰,筠之的双颊被蒸得粉花一样红,露出水面的白肩膀随呼吸浮晃着,有水滴从她耳后滴落,一路往下,缓缓滑进领口,滑进柔软的胸脯之间。

四下安静,只有她手肘不时浸过水面的荡漾声,温吞的,一下一下的,拨动邵项元的心。

他喉结滚了滚,“我替筠筠绾。”

她抬眸,微笑道:“我自己可以。项元也不会绾头发罢?”

项元接过珠钗,“我会的。儿时我替阿娘挽过髻,挽得很好。”他先为她捋头发,捋得很顺,可盘发时,手指好像往哪儿都不对。

她脑后有几缕长不长的碎发,沾了水,湿漉漉地黏在雪白的颈脖上,凌乱而缠绵。

他不再盘发了,低头吻那些湿发,一只手搁在她肩上,将她的脸倒扳过来。

他吻她随触而合的眼皮,吻她的睫毛,吻,一路向下地吻,一直来到嘴唇前,牢牢堵住,再撬进双齿间。

“舌头,再伸出来一点。”项元抽丝剥茧地啄她的唇,语气是不容抗拒的诱导,像初次捕食羔羊的虎犊。

他捏住筠之的下巴,大手掌着她后颈,粗粝的指腹摩挲筠之的头发,动作温柔,但茧的触感硬而粗糙,所到之处激起一阵酥麻。

筠之的呼吸渐渐乱了,双臂不自觉叠在他后颈,藤蔓一样缠绕着,温柔地回应他炙热有力的亲吻。

但邵项元的气太长,又总是没好意地要吻到她窒息为止。

她气促不匀,推开邵项元的怀抱,半伏在他胸前气喘连连,双颊因为缺氧红得不像话。头上盘的松髻很快就散了,黑发又倾滑而下,湿漉漉地泻在他胸脯上,珠钗也应声落地。

他搂筠之搂得很紧,要挤掉他们之间的一切空白。

她别过头,不自觉躲避他引诱的索取,可绸衣早从肩头剥落,项元的双手在水下游移,顺着她的腰身不断往上,握住她柔软的蒲团,温柔地侵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