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心地抱住武承嗣手臂,摇头晃脑,醉醺醺道:“不要紧了,那是筠筠,她的心和荷叶一样软,不会说出去的。”

嘉懋走近时带了一身酒气,筠之闻着发酸,胃里愈发难受,又捂着手帕猛咳起来。

再抬头时,武承嗣早已不见踪影,翻院墙跑了。

好没担当,若她是男子,此刻一定要揪住武承嗣的衣领狠狠揍他一顿才行。

筠之气得咬牙,握住嘉懋的手腕忿忿道:“令令,你不要再和他往来。”

“这是什么话?”嘉懋的呼吸里全是酒意,“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

筠之捂住耳朵,“令令不要再说了,方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嘉懋将她捂耳的双手掰下,说道:“我知道他参了筠筠大哥,可…”

筠之着急,打断道:“武承嗣他不是个好人!令令无心朝政,所以不知道他蝇营狗苟的勾当。他真的不是好人。”

“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嘉懋素来最恶别人拿才学见识来压她,冷笑道,“我的确不懂朝廷的事。县君读的书倒多,所以今日就清高起来,看不起我们这样学问平平的人。但我教县君一件事,一个人对你好,他就是好人。县君作的文章再锦绣,还不是要靠承嗣救家人?若他明日往范阳一封信,解了你大哥的困境,到那时,你再说他算不算好人罢!”说完,嘉懋大袖一挥,甩开筠之的手,忿忿转身离去。

筠之被她掌风一挥,陡然失去平衡,猛地跌坐在地上。

“这呆瓜真是疯了!”筠之满脸不可置信,要叫她,又恐被其他人听去,犹豫半天,嘉懋却早已走远了,只好恨道,“她又喝那么多酒干嘛!力气还那么大!”

莲儿缓缓将筠之扶起,笑道:“郡主一喝酒就这样,明天又要给县君赔不是。然而她那里也还罢了,县君这里却该好好保养,彻底治治胃痛的毛病才是。”

“这件事,有多久了?”

莲儿抿了抿唇,叹道:“也才三四个月,起初我也担心,但国公到底顾及颜面,种种行为,也没有太逾矩。”

这都翻墙跑了,还没有逾矩呢?

筠之揉揉发紧得太阳穴,对莲儿道:“我没事,你回去看着她罢。”

莲儿俯身为筠之掸摔脏的衣裳,“郡主自然有人照顾,县君不必担心。”

“担心?谁担心了?我是怕她喝多了又掉进什么坑里去,再磕掉两块牙。那她以后和我出门,岂不是丢我的人吗?”

莲儿不答话,摇着头直笑。郡主将及笄时,因天黑瞧不见路,虎牙磕掉了半块,至今没长回来。她们如今也二十岁了,竟还拿那半块牙斗嘴。

“总之,我先扶县君去前面看焰火罢。”莲儿微笑,“公主出降的大焰火,我一直很想看呢。郡主是指望不上了,求县君赏赏脸,带我去看罢。”

知道莲儿还是担心自己,筠之点了点头,行至前庭时,在大槐树下住了脚。

“县君?”莲儿不解其意。

筠之轻轻将食指比在双唇前,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缓缓睁眼,对莲儿笑道,“你要的烟花来了,抬头罢。”

莲儿循声抬头,夜空中漆黑一团,寂寂廖寥,空无一物。

正疑惑时,一束陡然急上的光不知从何处升腾而起,“咻”的一声,空中绽开一朵金灿灿的烟花,然后是一朵紫色的、红色的、绿色的……一团团、一簇簇,万千烟花在头顶苍穹炸开,星火花瓣瞬如雨落。

筠之也仰起脸,感受漫天热烈的火树银花。

雕梁画栋,高楼栏杆,薛府一切亭台楼阁之上都绽开了千种颜色,火树拂云,琪花满地,天空和地面都流溢着五彩的光芒,仿佛珠玉流光编织而成的华美梦境。前院中还在奏乐,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