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杂务都很顺利,这里花柳帝王城,丹谷落霞,清嶂奔流,住一段日子倒很舒畅,也请筠之保重。到底没说自己为何忽然去了益州。
翻过背面,婉儿又说蜀地的炙乳羊别有风味,然而无意撞见押羊羔的马车,小羊们披着一身脏黑的毛,低着头在空泥土地上找草吃,时不时咩咩两声,非常可爱。之后再吃炙乳羊便觉难以下咽,所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梁惠王章句》”。
“真是怪了,”嘉懋道,“婉儿从来对生死看得很淡。”
以前先生讲王绩的诗,周武王克商后,两个商国人不愿做官、饿死在山上。筠筠每次听了都非常伤心,自己和太平觉得这两人真傻,婉儿也只是平静地道:“是伯夷叔齐自己的选择。
因而这样一段话,实在不合她的调性。
当日嘉懋没能问来婉儿的消息,就连太平也不清楚因由,说当夜只有太后和婉儿两人说话,没一个内侍在旁。
益州离长安千山万水,书信宝贵,婉儿不会徒费笔墨。况且这信纸是以芍药花染就的金丝水红笺,牍中放着一捧芍药干瓣芍药是四月花,而婉儿素日最爱海棠,自己喜欢茉莉,不合时宜也不合脾性。
筠之觉得这其中必有深意,上下左右地拆字、排列,却瞧不出线索。捏着信中的芍药花瓣,筠之转顾令仪道:“令令,娘娘是不是喜欢芍药?”
令仪摇头:“舅母喜欢石榴花。你还记得舅母常戴一副石榴花手钏么?是太平出生那年舅舅送她的。”想了想又道:“但舅舅生前喜欢芍药。”
芍药……梁惠王……德政?筠之一时想不出什么,只得将书信暂置一旁。
近来的天气始终凄风吼吼,冷雨冻雪,国朝上下都弥漫着凄惧之气。
黑齿将军虽有勇有谋,然而青海有高山的天然屏障,讲究包抄迂回,北漠却开阔平坦,大将军许多本事都无从发挥。况且北境大武军与西境河源军的操习也不甚相同,北方兵又天然排外,不服管教,对黑齿常之不能信任,对年轻的薛绍更是轻蔑,私下叫他小脚南鸡。
大唐不仅在榆岭和西山吃了两场败仗,原本由黑齿常之亲自率兵、小占优势的平鲁战线也因榆岭、西山两地失利而节节后退,如今朔北完全落入突厥掌控之中。
正月底,论赞婆率兵东进,屯军于青海,深沟高垒,严阵以待。吐蕃大军压境,河源军少了黑齿常之的统率本就军心惶惶,恰逢天有异象,青海一带在此时竟日日刮东南风,河源军几战几败,士气大损,几乎摇摇欲坠。
兵部不得不请奏,将左武卫大将军黑齿常之调回青海,北防突厥一事由骁卫将军薛绍暂领,再以幽州都督李文暕西进增援、或吴国公李孝逸北上增援。可事到如今,太后并不愿意再让宗室领兵立功,将来或杀或捕,都更损圣母临朝的名声。
看下来感觉筠筠妈纯画饼。。郡主关心筠筠就替她接妈妈过来陪 但筠筠妈就只是惭愧一下。。也没什么作为
第0092章 九尾
“万里平芜静,孤城落叶闲。” 杨巨源《关山月》
西、北两方消息入京时,筠之正在门下省配合主持《垂拱格》修订一事,新朝新律,一向如此。婉儿不在,议政堂的长案被李景谌、崔詧等猪肝色的脸包围着,处处都是槟榔味和底野伽味,臭气熏天。
筠之走进来,两个侍御史相顾笑道:“小娘子,崇、弘文馆在西侧,你走错了门!”
总是先质疑她的性别,再质疑她的年纪。筠之没理会,于案前站定,正要翻那一大册《永徽律》,崔詧却抢先一步拿走了。
筠之便不去拿,年节里她已翻阅、考量数次,条条都记在脑海里。
“那么杂律第三百九十五条,医合药不如方,只涉及良人。既是普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