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道:“迅猛。将来可以练武。”
哈…?筠之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色,不禁笑出了声。
她直起身子,替项元擦拭还半湿的头发,两只温热的手如鱼游动,偶尔轻盈地掠过他耳垂和耳廓,所到之处又舒服,又酥痒。
打仗要剪短发,这些天他又和阿礼厮混一处,过婚前孑然一身的日子在战事间隙醉生梦死、斗鸡走狗,所以他没再蓄发。此时有些后悔了,希望刺猬头再长长些。
想象又暧昧起来。
项元顿了顿,道:“怎么不叫阿直随乳母睡?”
原本想问阿直会不会影响她休息,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倒像他另有所图似的。
筠之仍望着女儿微笑,双手轻轻推着摇篮,答道:“因为想让她最爱我啊。乳母们很好,但正因她们好,我才担心,若叫阿直日日随她们睡,长大就不亲我啦。想到她将来最亲最爱的人不是我,心里就酸酸的,好大一口醋。”
项元抬头,她温声细语,看阿直的双眼饱含爱怜,柔情似水,哪怕对自己也从没露出过那样关切的眼神。
几乎出于本能,他的目光飞快瞥过筠之领口,鼻间又有香甜气息飘来。原来沐浴时绢巾上胜酥酪甜的香气,是自她胸脯而出。
他又怔神,浑身血液再次热热地奔涌起来。
“小直睡着啦。”筠之拍了拍项元,走至床前,轻轻吹灭纱灯。“不早了,我们也歇息罢。”
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筠之的眼皮也渐渐变得沉重。
昏沉中,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以后。等科考改制一事结束,他们就回代州,再也不来京城了。阿直会在最自由的草原长大,他们会为阿直养一匹小红马,休沐时带着她在关外大漠飞驰,还可以再带些小铲子小旋斗,给她玩沙子。自己儿时就最爱玩沙子。还有练武…嗯…如果阿直喜欢习武,项元、小努,很多很多人可以教她…
夜色渐渐浓稠,月边有云影,风拂过时,庭院中的芭蕉叶沙沙摇动,竹影婆娑。
“筠筠?”邵项元低唤一声,可身边的人没有应答。
他侧身,借朦胧的月光瞧去,筠之半边脸都埋在软枕里,杏口微启,呼吸沉沉,分明一摊软泥酣熟梦,已经睡沉了。
项元笑了笑,替她拨开几丝粘在前额的细发。
只有一件大事了。
速则一月,迟则半年,他们很快就能回代州,此后再不必涉足两京是非。
这夜项元睡得很好,接连十几夜都睡得很好。
白日里阿直多在睡觉,狸狸也乖巧地趴在小主人的摇篮边,有时,两个圆滚滚的小家伙会同时唧唧哇哇起来,咕哝些梦话。
他开始偶尔去羽林卫露面,对筠之的说辞是“看不惯兵士懒散”,她总是点头笑笑,项元知道怎么惩治偷奸耍滑的无赖,也盘旋在聪明人的争斗里全身而退,他生来就适合驯人。
“都尉,郡君。”陈实穿过拱门,屈膝行礼,望了眼筠之,又拱手道:“都尉,可否容末将借一步说话?”
“不必。就在这说。”
陈实点头,回道:“前些日子请了好几拨仵作,都说崔挹是失血过多而亡,查不出其他线索,也解释不清凶手为何非得烧毁他的脸。昨日来了一班西南的仵作,说崔挹是中了马钱子毒才死的,身上的伤口并不致命,都是生前所刺。”
陈实又呈上一折,拱手道:“至于其他,末将无能,怕说不清楚反而误事。这里是验尸票,请都尉阅览。”
马钱子毒无色无味,从钩吻、番木这些只长于西南的毒草中提炼而出。此毒服下后一日毒发,奇就奇在剖胃也验不出毒药,但服毒者死后,颜面肌痉挛弯呈“痉笑”状,一看便知是马钱子毒所杀。因这弊端明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