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常服,豆蔻紫给嘉懋,葵扇黄给太平,鸢尾蓝给婉儿,她自己穿剩下的芍药粉。四人换上衣裙,走角门离开宫城。
宫人们常说,此生见了天津街的上元节,纵是将来去往蓬莱仙境也索然无味,那是万国来朝、盛陈百戏,自海内凡有奇伎,无不总萃。
可真的走到天津街上,目之所及只有人,漫山遍野的人,无穷无尽的人,抬头望高楼是乐伎仕子、低头看脚下是大腿高的小孩,她们看不见新罗来的奇伎、摊贩卖的波斯器玩,也听不见金石匏革、弹弦擫管,只有人群中刺耳的笑声、叫喊声和孩子的哭声,还佐着说不清的汗味和脂粉味。
筠之原本担心鹅毛斗篷太薄,吹了风会发冷,谁知金吾卫沿途点了大列的香木烧火,四人早挤得满头大汗,恨不得即刻换上夏日的轻纱衣裙。
走到星津桥时,嘉懋见两个杂耍的小女孩正踩在高跷上掷火轮,两人热得双脸通红,夹袄都汗湿了,不免好奇道:“她们热成这样,怎么不干脆脱下夹袄来?”
“呆鹅。”太平道,“就是要这样,才好叫你这冤大头可怜呢。”
嘉懋白她一眼:“我就爱被骗,你管得着么?”
说着,她解下腰间佩囊,将碎银子都放进了盛钱的铁碗里。太平鬼鬼祟祟,待嘉懋走后也偷偷放了不少碎银进去,嘴硬心却软。
筠之哧哧笑了,项元说得不错,她们都是一片赤诚天真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