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做饭,洗碗,打扫,写作业,复习预习……若非如此,但凡有一分钟空闲,她都要忍不住去想顾惟,想他现在正在做些什么,想他的身边都围绕着什么人。这种想象是毫无头绪的,同时也是不受控制的。消沉的云影将她牢牢笼罩其中,而姚月君的形象恰似一道锐利的闪电,猝然穿透云层劈落在她的心田上。
她感到一种剜心的痛楚,几乎连呼吸都被剥夺。她不想这么毫无根据地怀疑他,实际上,她也根本没有立场去怀疑他。对于顾惟而言,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呢?性奴?情人?还是女友?可不管是哪一个,其实又都无关紧要,性奴或是女友,他可以同时拥有很多个。他没有承诺过什么,当然也没有义务对她一心一意。此时此刻,说不定他正在和另一个女孩……
就像人故意刺激身上的伤口,从而对疼痛产生出麻木一般,她不停地做着最难以承受的想象。然而无论怎么想象,那种钻心的疼痛也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够习惯他,譬如他的身份,抑或是他性格中的冷漠,她以为自己已经对这种痛苦产生出麻木。可是,在短暂地感受过他的温情以后,她发现心灵变得比以往更加脆弱,更加惧怕伤害。她知道与其这样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去问他。而她也应该问,否则怀疑会吞噬她的情感。但,她感到畏缩,因为她觉得那样的事大约就是他的常态。她最恐惧,同时也是最无法承受的,是他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语气。如果她问了,而他也理所当然地回答了,理所当然到仿佛提出这种问题的自己才是奇怪的一方,她接受不了……
晚上十点半,她收拾好书包,到厨房准备明天的早饭。这是个静寂的冬夜,别说窗外摇摇欲坠的枯叶,就连枯叶上蒙着的灰尘,似乎也都凝滞在空气中纹丝不动。她用砂锅烧好水,倒入熬粥的大米和一小勺油。灶台上的手机播放着音乐,多少驱散了她心中的寂寞。放过几首流行歌,《热情奏鸣曲》的旋律乍然回响起来,她连手都来不及擦干,着急忙慌地关闭了播放器。
但是已经太迟了。琴声再度勾起苦涩,她感到胸口阵阵发闷,经过发酵的负面情绪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霎时间,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骤然又亮了起来。她低头一看,心脏开始狂跳。
顾惟问她,在哪里?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寻求
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顾惟的胸中燃烧着无比暴烈的怒火。
能源产业,他是新入场的玩家,因此没有话语权,因此不得不向一个压根瞧不上眼的人低头。他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也知道未来还会发生许多同样的事。这就意味着无论再怎么轻蔑那群连两位数的加减都算不清楚的白痴,表面上,他仍是要向他们屈服。为了融入这个酒囊饭袋的圈子,他甚至不得不装出与他们相同的低级趣味。
正因为对这些现状都清楚不已,所以才倍加愤怒,倍加屈辱。
姚文龙,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自身没有任何才干,完全就是承蒙祖上的荫庇。就连他的祖辈也不过是一帮靠着给英国人倒腾鸦片,靠着给美国人输送劳工才发迹的汉奸。这种人的后代有什么资格对他的家族说长论短?他还真以为是自己厉害,处处都能捏住别人的脉门?竟然还敢拿他的父亲说事,父亲怎么想,轮得上他来插嘴吗?!
尽管顾惟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害,姚文龙也没有挑明了要拿产业胁迫他联姻,然而,这种郁结在心却又无从发泄的愤懑,一刻不停地往他的头脑里灌进各种各样阴暗的念头。他想到报复,想把这群脑满肠肥的白痴一个个像臭虫一样碾死,若非如此就无法消除他的心头之恨。但是他又明确地知道,这些不过是贪图痛快的臆想。这样的理智使得他更加心有不甘,以至于痛恨起自己的幼稚与无力来。
随着车子驶上环城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