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露骨地透出一股威胁。事实上他们都很清楚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倘若再继续固执下去,她注定只能伤透母亲的心。
然而
然而,陈蓉蓉依旧没有开口,不仅不发一语,甚至连头也不回上一回。这种漠然,即便顾惟也不得不承认,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看来她不仅对自己狠得下心,就算对向来珍视的母亲也不,无论她再怎么克制,“母亲”这个词在她心中引发的悲戚与痛苦,也还是通过热汽熏红的肌肤传导到他的身上。她绝非无动于衷,只不过咬紧牙关,不肯轻易服输。觉察出这一点的顾惟,无异于获得了将敌人一举击溃的优势。
离开浴室前,他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慢慢想,明晚之前你还有时间。”
中秋节一早,顾惟先是进了一趟公司,回来的时候还没过午,恰逢晚起的陈蓉蓉吃过早饭,并且一如既往地,正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发呆。除开发呆,她无事可干。她的活动空间仅限于此,所见的风景也只有玻璃长窗外的秋山。室内全天开着恒温空调,大片接近赏叶期的黄栌,对于经常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的陈蓉蓉来说,并不能给她递来秋爽的气息。被寒霜染得日渐绚丽的山腹,看起来也不过像一幅没有生命的假画。
女仆没有跟着进来,所以顾惟边走边将解开衬衣外的领带,穿过室内走廊进入更衣室,脱下来的马甲随手甩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原本这座梳妆台也是给陈蓉蓉准备的,不过如今已经失去了作用。因为她没什么更衣的需要,在他的笼子里,她唯一的遮蔽就只有身上的睡裙,别说多一件外袍还是衬裤,就连内裤都不准穿。即便如此顾惟仍旧觉得自己太过仁慈。不多时,他回到起居室,身上已经换回了在家里常穿的丝绒长袍。
“想清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