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堂、林川香药、共心熟药铺等掌柜,也混在人群中瞧热闹,趁势嚷嚷道:“我们也不做生意了,着实令人憋屈,好心没好报。”

围观百姓慌张道:“那我们要去何处买药治病?”

归仁巧道:“问我做甚,你们去问林大人!”

另几个掌柜拱火道:“林大人必有妙法!”

有百姓跪下,给林光道磕头,哀求道:“林大人,药铺不能关啊,否则我等只能等死了。”

林光道闭闭眼睛,心似油锅上煎,一咬牙,给归仁巧等几作揖道:“是本官言辞过于激烈了,给各位陪罪,官府可以不购,但不能迁怒百姓,百姓何罪之有!希各位仁心仁德,继续救民于水火之中。” 他违心之言说毕,甩袖而去。

归仁巧冷笑,扬声道:“各位,看在林大人面上,我不为难你们,但是这药价,再各加一钱银,愿意的进店里来,不强买强卖!” 顿时一片怨声载道。

林婵眼底含泪,转身见萧云彰,不知何时站在她背后,面无表情,喜怒难辨,她满怀怨愤,狠狠踩他脚面一记,径自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驶往知府方向,陈珀问萧云彰:“我们也跟去?”

萧云彰摇头道:“寻个客栈先住下。”他抬脚要走,突然扶了下陈珀的肩膀,陈珀问:“怎么了爷?”

萧云彰没言语,一肚子火气。

第四一章 相见

且说林光道乘轿回府,通判李洪业、推官张缄,早早候在门首苦等,见他败兴而归,作一揖问:“药铺掌柜又为难大人了?”

林光道说:“奸商沆瀣一气,坐地起价,毫无道义可言。”

李洪业问:“明日百姓要来领药,该如何是好?”

林光道问:“库中还积余多少?”

李洪业道:“只够打发三四十个百姓。”

林光道怒拍桌子说:“归仁巧可恶,一两苍术,胆敢要一钱银子,简直骇人听闻,朝廷发下的赈灾银两,被这些奸商盘剥的,所剩无几。”

张缄道:“大人生气无用,还是想想明日,如何给百姓一个交待。”

李洪业道:“我看才昏时,已有人坐在府门前排队。”

林光道沉默半晌,才说:“先搭粥棚,砌火灶,辰时施舍百姓米粥,安抚民心后,再谈其它。我书信一封知府曹大人,令驿使连夜送达,求他相助。”他立即坐桌案前,取纸研墨。

李洪业还要说,张缄频使眼色,李洪业只得闭嘴,两人退出,站在廊上,李洪业问:“做甚?粮缸见底,哪还有余施舍百姓?”

张缄道:“多掺些野菜和观音土,凑合一顿够了。”

李洪业问:“林同知,给曹大人捎去的信讯,十数封了,可有回过?”

张缄道:“未见一封回信。”

李洪业埋怨道:“当初林同知提议,用赈银按医官方子购药,免费发给百姓,我就预想过今日局面,屡持反对意见,林同知一意孤行,现在如何?受这帮奸商刁民拿捏,赈银被奸商赚去,没药发放,又遭刁民怨怒,两头不落好,原还想瘟疫过后,我们守城有功,能提个一官半职,看今儿情形,不罢免革职,已是侥幸。”

张缄悄悄道:“我和守城吏相熟,打算今夜三更,携家眷出城去,你要么一起?”

李洪业生气道:“我错看张推官你了。我虽对林同知的推令不敢苟同,但身居官职,收朝廷俸禄,就得担起重责,维护百姓,守一城平安,岂能学曹知府之流,白读了圣贤书。”

张缄讪讪笑道:“我不过一句玩笑,勿要当真。”说着话,管事叶程匆匆而来,李洪业问:“何事慌急火燎的?”

叶程抬袖擦汗道:“小姐回来了。”

李洪业问:“哪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