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帮衬道:“她若像你说的,满心满眼皆是你,又岂会在乎那点虚华!由你母亲去探探底,看她是何等的态度!”
萧旻笑道:“你们有这力气,倒不如去琢磨三位叔叔,令他们改邪归正是正途!”说毕,指了一事,先行而去。
待他没了影,老太太与李氏肃了脸,沉默不语。过有半晌,李氏低问:“旻哥儿油盐不进,谁得话都不听,怎生是好?”
老太太将茶碗往桌面一磕,冷冷道:“还由得了他!”她又问:“年时唱戏,我点过一出《暗度陈仓》,你可听了?”
没等李氏回话,她自先唱:
着樊哙明修栈道,俺可暗度陈仓古道。这楚兵不知是智,必然排兵在栈道守把。俺往陈仓古道抄截,杀他个措手不及也”。
林婵受烟火所动,心绪繁杂,暗自哭过一场,至五更鸡鸣时,头疼脑热,两腮红如胭脂,浑身懒怠,起不得床。
刘妈急要寻管家,请大夫。林婵道:“管家做不了主,定要去禀大夫人,不晓要惊动多少人,你把我进京时买的药,拆一副,熬成浓浓一小碗,端来给我吃。”
小眉熬好药汤,伺候林婵服下,她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待再醒来,已是午后,感觉有了些许精神,起身穿衣洗漱,正梳头时, 门外有个婆子道:“大夫人来了。”
林婵暗忖,自打她住进客院,李氏未曾登门过,今个破天荒不请自来,必有事说。
她上前迎接,李氏打量问:“怎地面色这般苍白?”
刘妈道:“小姐病了一夜,现才稍好些。”
李氏关切问:“可告诉管家,请了大夫来治?”
刘妈道:“小姐怕麻烦你,把从前的药,熬一副吃了。”
李氏忙道:“我叫人去请大夫,给你搭搭脉息,开个方子,管就好了。”林婵称谢,命小眉看茶。
李氏环顾道:“明日我搬些花瓶盆景来,看着热闹些。”
林婵静听她讲些有的没的,终忍不住道:“夫人有话直说便是。”
李氏笑道:“我也不绕弯子了,你和旻哥儿的婚事.....”
刘妈大喜,插话问:“可是选好了日子?何时去旻少爷处挂帐铺房?媒人喜婆何时来?担红财礼何时送到,虽然我们先住进府里,但该有的议婚礼数,一样也不能缺!”
李氏讪讪道:“我无意相瞒,今儿来,只为商议萧林两家退婚一事。”
林婵还没反应,刘妈顿觉晴天霹雳,嚷道:“退婚,退甚么婚?我们千里迢迢,带嫁妆履行婚约,人在府上了,你们要退婚,早哪里去了?我斗胆问夫人,我家小姐何错之有,要被你们萧府退婚?”
林婵皱眉道:“刘妈,让夫人把话说完,国公府几代簪缨,声望高远,断不会做出忖强凌弱的事。”
第十四章 穷途
话说李氏,在林婵房中谈及退婚,她道:“十二年前,林大人受灯油案牵连,贬黜离京,此后再无音讯相通。这些年,旻哥儿渐长,保媒的踏破门槛,惦念曾口许婚约,大爷特遣差使,递退婚书至你家中,另赠百两纹银,以示心诚。年除日,你带嫁妆突然而至,若别个府上,将你拒之门外,也不为过。我们国公府,翰墨诗书之族,素来与人为善,讲究仁义,不愿林小姐为难,又值年节喜日,遂迎进客院,贵客之尊,以礼相待。”
林婵道:“我父亲为人,我最清楚,断然做不出收你银两,还让我来成婚之举!其中必有蹊跷,不妨报官严查,求个水落石出。”
李氏笑道:“林小姐莫急,我话还没说完,年节过后,大爷将差使寻来,好生拷问一通,那厮受不住板子,招认是自个扯烂退婚书,私匿了银子。”
林婵暗骂,好个刁妇,差点被她唬去。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