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陈珀买了馒头和酱肉,坐在轿内,边吃边往帘缝外看,总觉有人瞧她,不由疑神疑鬼。回到陈宅,一进院里,唬了一跳,但见雕梁画柱、门楣窗棂,贴满各式黄纸符咒,悬挂桃木小剑。问小眉:“这是怎地?”
小眉道:“我听人说,老宅易生鬼怪,擅摄人精魂,被缠上的,渐渐面黄肌瘦,浑身无力,至后卧病不起,一命呜呼。我便求乾哥儿去了最近的道观,问天师讨了这些符来。以保奶奶长命百岁。”
林婵道:“我无事的。”
小眉几乎泪目道:“奶奶瘦了许多,精神也不似从前了。”
林婵摸摸脸儿,暗忖,要怪只能怪九爷没节制。不再多话,命小眉端来盆水,洗漱后,她要往花园玩儿,小眉拦阻道:“奶奶也不看甚么时候了?快近黄昏,天色渐暗,景色迷糊,兼寒气晚来生,房里热乎乎待着不好嘛。”
林婵无话可讲,坐火盆前,拿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小眉则在旁做针指。片刻后,林婵道:“我突然想吃酥油饼,你往厨房说去。”
小眉道:“奶奶才吃过两只大馒头、一盘肉,又饿了?”
林婵嗔问:“怎地,我还不能吃了?”小眉只得走了。
林婵待她走后,略等了等,起身穿了斗篷出房,才到园子,竟和小眉迎面碰上,小眉问:“奶奶怎在这儿?”
林婵不答反问:“不是让你往厨房去?”
小眉道:“也巧了,厨房正在煎酥油饼,刚出锅哩,厨娘说要趁热吃,我挟了几个装盒里,赶紧回来。”
林婵道:“你先回去,我四处走走。”
小眉急得跺脚:“园里黑黢黢的,万籁俱寂,正当百鬼夜行时,奶奶勿去凑热闹罢,明早出日阳后,再来玩儿不迟。”
林婵见她这般,想若我执意,她必跟随,也成不了事。心底无奈,只得悻悻随她回房,饼吃半块,觉得腻喉咙,不再吃了,听得窗外窸窣作响,问是甚么声儿,小眉去看说道:“淅沥沥的是雨声。”
猛然看到一条黑影恍过,唬得忙放下帘子,心窝怦怦跳。
林婵问:“怎地,脸都煞白了?”
小眉道:“无事,冷风吹得。”
林婵道:“我今日疲乏,想早些睡了,你去罢。”小眉伺候她睡下,放了帐子,添炭、燃香,捻暗灯芯,阖门退下。
萧云彰左等右等林婵不来,待天全黑,方往她宅院去,才近门前,忽听咯吱一声,避之一边,见小眉端了一碟酥油饼,急匆匆出来,从他身旁过去,也未察觉。
他待她没了影,提起脚儿迳到了房里,撩起帐子,林婵半侧身子,手撑着腮,目光炯炯朝他笑,早等着他来。萧云彰踢靴上床,一把抱住她,用力亲个嘴儿,低问:“乖肉,事可成了?”
林婵点头,顺势坐他腰上,捧他脸儿问:“那纸条可是你送进来的?”
萧云彰背倚床柱,心情轻松,笑道:“纸上有甚么?”
林婵道:“画的木鱼,蒲华柳絮,竹针麻线。你莫赖,我晓得是你。”
萧云彰问:“你可知是何意?”
林婵道:“此乃大梅法常教导弟子之言,解说甚多,观点不一。我以为九叔提点我,经商之道,人不同,道相异,各有各得法子,难有定论,倒不如不说,免得被抓话柄,反被他们害了。”
萧云彰想说甚么,又咽回去,盯看她半晌,林婵问:“难道我解错了?”
萧云彰摇头道:“不管怎说,你拿到佥商之任,便是对的。”
林婵道:“那甚么菜市巷豆腐坊李家长男李培实,也是你安排的?”萧云彰笑着承认。
林婵道:“错漏百出。待谢少卿回去细想,定能悟出味儿。”
萧云彰笑道:“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