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根儿就乱了。”

陈珀不知是做贼心虚,总觉她话中有话,陪笑问:“奶奶还有甚交待的?”

林婵道:“陈管事随九爷身边多年,他熟识的、攀交的远亲近友,现可发帖报丧去了。再往爷的布行,取漂白的缌麻熟布丝绢来,雇裁缝制孝衣孝巾孝鞋,宅内上下、和来往宾客,要保每人一件白深衣、一条白大带、一条头巾,一双孝鞋,若是女眷,则发放裙袴衫袜。黄纸金银锭,香花灯烛万不可断。”又道:“大棚可搭了?素食流席、造饭的厨役不能缺;端茶倒水的、迎客跑堂传话的小厮不得少,还需机灵世故识眼色,我一时只想出这么多,不过陈管事比我年长,更通人情礼俗,无须我多说,也能办妥当。”

陈珀道:“奶奶年纪虽轻,却遇事沉稳,考量有序,顾及周全,非我能及哩。”

林婵道:“陈管事赞我可发自肺腑?”

陈珀道:“绝无半句虚言。”

林婵话锋一转:“既然陈管事觉得我周全,那爷留下的银库、田地房产、商铺及各项帐册等,是该交还我了?”

陈珀怔住道:“爷的财产甚多,容我理顺后。”

林婵打断道:“你交还我便是,我自会理顺。爷的丧葬事,桩桩要费银子,一刻缓不得哩。”又逼问:“难道陈管事想做主不成?”

陈珀苦笑道:“奶奶冤枉我了,我纵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

林婵道:“我信你为人,你快去罢,我在此等着。”

陈珀只得告辞,出了院子,迳往萧云彰房来,萧云彰坐火盆前看书,见他就问:“青天白日,也不怕被人瞧见?”

陈珀道:“我被逼而来。”将方才与林婵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萧云彰先听还皱眉,再展颜微笑,听毕大笑。陈珀咬牙问:“爷笑甚么?”

萧云彰笑道:“你自幼随我身边,经过风浪,也算老成有谋,怎反被个小丫头将了一军。”

陈珀道:“小丫头?八百个心眼子,跟狐狸一样。”

萧云彰笑着起身,拉开桌屉,取出一串黄铜钥匙,再拿个麻袋,走到书架跟前,一本本帐册往里掷。陈珀问:“爷这是做甚?”

萧云彰道:“还能做甚,全给她。”

陈珀大惊道:“爷不可!你多年攒下的基业,是你自己钱财,怎就全给了奶奶?”

萧云彰笑道:“我若不给,她必会往衙门告状,你得吃官司,身背侵吞主子家财的恶奴之称,日后倾尽三江五湖水,你难洗这满面羞。”

陈珀道:“奶奶和声和气地,不至于对我斩尽杀绝罢!”

萧云彰看他问:“你真这么想?”陈珀被问得心一慌,倒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