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说,他付不起让他失望的代价,他不敢离开他,因为他心有所求。

世人皆怕误会。

殊不知,误会并不可怕,若仅仅是误会,说开了,结也就能解了;怕的是,没有误会。

就好像,如果钟坎渊长达两周的不闻不问是源于他与少年的置气,虽然令人胸闷,可恐怕更能让人接受,因为会“置气”,说明你对他很重要。最苦的局面,不是置气,而是真的,不够重要。

所谓勇敢,好勇斗狠是鲁莽,从来算不得勇敢。

真正的勇敢,是平静地直视,是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男人两周的不闻不问和下午的扫地出门,彻底给元学谦的心里浇上一盆透心凉的冰水,把他所有幻想击得粉碎,要他清清楚楚地认清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他几乎是他全部的希望,可他在他心里,仅仅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小角色。这无可辩驳,他也不想辩驳!

这个认知狠狠碾压过他的心脏,要他放肆地哭泣!

可是哭完以后,元学谦重新站起来眼泪,不解决任何问题。

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解决问题。

元学谦心里很清楚,对于钟坎渊,他求的绝不仅仅是那四十万,他还有更大的野心,更深的欲求。

他犹记得,一开始时那个男人凉薄的讽刺“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傻子,一个被卖了还甘愿替对方数钱的人,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有求于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要么,便是对方的敌人,在忍辱负重。我不觉得凭你的智商能跟我结下怨,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性除了那五万美元,我对你而言,还有别的利用价值。”

他厌恶男人的冷漠无情,反感他事事都谈交换,反感他只谈利益不谈真情的态度。

可时至今日,在与这个男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日以后,元学谦不禁深深地唾弃自己因为他发现,那个人说的是对的。

的确,他在他身边,强迫自己忍耐他所有不可理喻的地方,是因为他有所求、有所图。

他曾经很反感钟坎渊那一套关于投资的理论,男人曾说“我投的不是行业、也不是企业,而是人”,如今元学谦发现,他自己的行为准则竟也是这样,他选择的不是投资人,不是奕盛,而是钟坎渊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