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凇浅浅应了。
好似灵光一闪,秦子良突然明白为什么珞凇不跟他纠缠有关做辞职决定的事,他也突然明白了珞凇先前那句“你的决定,我从来也没干涉过”,原来,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这些年,他跟在钟坎渊和珞凇身边,虽是作为合伙人给出过不少律师专业上的意见,可若论专业水准,同样是喊一声“渊哥”和“凇哥”的人,纪昭、古旸,他们每一个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也同样出类拔萃,秦子良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这份“不一样”从未宣之于口,就是以秦子良的聪慧,也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些。
然而今天,秦子良终于明白,“不一样”究竟在哪里。
钟坎渊和珞凇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这并非仅指信任他的人品,还有,相信他的能力。
这份信任使得他们愿意尊重他的绝大多数决定即使是在他们不赞同的情况下。
之前他郁结了很久的问题,一下子迎刃而解。
秦子良忽然就,释然了。
其实他觉得,他已经不需要再说任何话,因为那个人从不要求他的感谢,但是秦子良认真地想了想,还是郑重其事地开口:“凇哥,我知道你今晚陪丘赫喝到醉是为了给丘赫面子,归根结底,是为了我。你放心,接下来几天我会继续留在上川市,留在丘赫身边,如果古旸有任何需要我或者我老师帮忙的地方,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下午让我取的钱,本来是要拿给蕴心哥的吧?我知道,你特地让我去取,是在教我谨慎,要沉得住气,凡事要考虑周全。还有,要有担当,所以你没有罚我,那天在书房,渊哥也没有动手。”
“的确,离开北庐是我强烈的愿望,即使您和渊哥反对,我也还是会这样选择。小莫的事是一个导火索,给了我重新开始的勇气。我现在想,如果当初在我递交辞职信以前,能够先和你们商量,也许会处理得更好;并不是说要向谁汇报,而是说,你们能给我提供帮助,给我提供更多的思路,能促使我去想那些我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比如,我之前没有想过的,有关我离开北庐以后、奕盛决策方式的问题。”
对正向反馈的期望从来都是双向的,不仅被训诫的一方渴望得到肯定和表扬,训诫者,也同样期待着能够看到对方的成长与思考。
如果我感谢你对我的教导,我就会让你知道这不仅是对丘赫,也是对珞凇。
家里的孩子长大了,懂事了,没有比这更能令人欣慰的事。
秦子良这一番热忱的交心说得他自己也动情了,他说完探着身子扬着脸,似乎是在等一个反馈,结果珞凇看他一眼,只问了一句:“怎么不用敬称了?”
秦子良脸一红,他当然知道他哥不是真的责怪他,更何况经过最近这一番事,他看得明白珞凇对他的尊重,所以他才换了称呼。
因此,秦子良小声道:“您不是不计较称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