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有一整套不同款式的刀具,感到难过的时候,就会用刀口隔开自己的皮肤。我是模特,身上显露的部位不能留伤痕,所以我每次都很小心,只会划开那些看不到的皮肉。鲜血和疼痛,是最美好的鸦片。我失眠得厉害,晚上根本睡不着,可是只要我身上带伤,就能很快入睡。后来慢慢地,像一个睡前仪式,我每晚必须添一道新的伤痕。”

“我很幸运,先生是我入圈以来正式认的第一位主人。他是我的依靠,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拿小刀划开自己的手臂。我想,我不需要了,我有先生。”

他描述的关系是那样美好,泛着蓝调的忧郁的美,以至于让人完全忘了他描述里的那个人,就是钟坎渊。

“其实我想知道”元学谦听得很认真,待到卢卡说完了才开口,“一个人,为什么会甘愿地把自己托付给另一个人?”

他斟酌过用词,可一开口,仍是一根锋利冷硬的针。

“是啊,为什么?”

卢卡重复道,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漂亮的瞳仁中央却空洞得像两颗玻璃珠子。

季蕴心忽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喝酒吗?为什么有人喜欢打游戏?还有人喜欢飙车,喜欢蹦极,喜欢一切极限运动?”

季蕴心顿了顿,忽然说了一句与他过往形象完全不符的话“因为,过去太苦,现实太冷。”

“先生给予我的一切,都让我很温暖,”卢卡低下头,他的眸子倒映着咖啡的棕色,“有时我们甚至什么都不做,我只扮演主人的小狗狗,戴着半身束具跪在主人面前叼着衬衫,而主人,在给我绘画速写。”

说到后半段,他似是情不自禁地,把“先生”换成了“主人”。

“钟坎渊他会画画?!”

元学谦惊住。

那个男人一副冷厉到淡漠的样子,满腹的算计手腕,竟然会画画?

“他不仅会,而且画得很好,”季蕴心补充道,“她母亲是舞蹈艺术家,坎渊,继承了母亲的艺术天赋。”

钟坎渊的母亲这是第一次,元学谦接触到那人家庭的只言片语。

是啊,他收他,把他家庭情况和个人情况查了个遍;可他跟他,只看了一个奕盛,对于钟坎渊本人,他几乎一无所知。

他甚至不很清楚男人的实际年龄,更不用提,他的家庭背景。

元学谦想了想问道:“你刚刚说温暖?”

他重复:“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认为,能够被你的主人束缚,是一件温暖的事?”

卢卡笑了笑,答道:“是全部。”

我们关系的全部,都让我觉得很温暖。

卢卡眼睛里闪烁着一股虔诚的光,他合上眼睑,好似在回忆一个最甜美的梦:“主人给我打上乳钉的那一刻,是我最幸福的一刻。”

元学谦被这美好的氛围感染,他顿了顿,把自己的情绪抽离出来,问道:“那你们之间的那种游戏……每次是怎么决定开始的?”

“先生决定好时间和地点,会告诉我。”

“这么说,你们之间……完全是由钟坎渊决定的?那他如果不来找你怎么办?”

“放置也是一种调教内容,”季蕴心突然插话,解释道,“有时候,调教师会故意把奴隶放置在一旁冷淡着,这是一种心理战术,是宣誓权力,也为了更好地掌控节奏。但是足够优秀的调教师,会掌握放置的时间,不会让奴隶因为被冷落太久而失去安全感。”

这明明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理论解释,可元学谦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联想到钟坎渊这一次对他莫名其妙的冷淡。他跪了,认错了,甚至主动认罚,可那人依旧把他冷淡地搁置一旁,甚至今天早上连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不见,这难道不算一种放置?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