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几步,他突然说道:“熊亮在城西有个分公司,做的高档奢侈品进出口贸易,能是干干净净的?”
珞凇自然听出他的意思。
这位绝不是吃了亏还肯自己闷声咽下去的主儿。
更何况,他也不是。
“扯出海关不妥。”
珞凇沉吟道。
民间有句笑话,“在北庐,随手扔块砖头都能砸死三个处长”,意思是在这皇城根底下的首都,官员多、官级大、关系网杂,稍有不慎就碰着了哪位的裙带。若是要动进出口公司,必然要牵扯出政府机构要员,到时候局面,也许就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
钟坎渊不以为然:“他做的哪一桩生意与政界无关?”
珞凇不接他的话,反而说道:“他在湖东,刚收了一块地在拆迁。”
湖东省,毗邻北庐,位于北庐市的东南面、庐滨湖的东面偏南,因此称为湖东。苏国的省份,有许多是这样,以地标性的河流山川为坐标、以省份与坐标的相对方位来命名的,例如庐滨湖的北边是首都直辖市北庐,东边是湖东省,西边则是湖西省。
湖东虽然毗邻首都,却一直是重工业大省,自九十年代以来日益衰落,如今无论是政府财力、人均GDP都只能在全国勉强排个中流。
地产业是熊亮的副业。前些年的全球金融海啸导致苏国楼市暴跌一轮,许多小开放商扛不住压力纷纷倒闭,熊亮眼毒,以低价屯进了一些地。湖东的这一块地,贱卖到让熊亮以市价十分之一的价格买进,但是附加要求,是要他自己完成前任开发商没有完成的拆迁。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分赃不均。
拆迁款,就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团。
钟坎渊想了想:“让老季找朋友去探探,总有人对补偿款不满意被强压着拆了房的,也算是伸张正义。”
珞凇应下:“通天的那条道我们可以出,但人,我们不能碰。”
钟坎渊闻言抬起食指在珞凇甩了甩,好似在说:你啊,你啊!
“你去福西,见习薇了。”
珞凇抽着烟,好似漫不经心地提了这一句。
“她啊,”钟坎渊倒是大方,摇头说道,“她和董昌又闹起来了。她要上线新的科技系统,搞集团统筹收支管理,董昌不同意,她在董事会上当场跟董昌大吵一架。新系统项目被延期讨论,习薇气得找我诉苦。”
珞凇道:“习薇还是大小姐脾气。凡是都要如她心愿,求而不得,便要天翻地覆。”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可哪有大小姐亲自下场干架的?”
钟坎渊闻言脚步一顿:“这一层,我倒是没想到。”
他们打熊亮还要找代理人出面,堂堂大小姐却亲自跑去和董事吵架,难怪会输。
珞凇一边走,一边说道:“袁德衷二十三岁就被委任为集团执行董事,全面接触集团业务;习薇多年只负责席荣的慈善板块,今年却突然被委任为集团总裁助理。”
他抽进一口烟,又吐出来,他不看钟坎渊,反而双眼望着前面的路缓缓说道:“冬至前后,阎王收人。袁昌泽恐怕,熬不过这个冬……”
“子良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
钟坎渊突然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