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提出的复合？”

“小莫提的。”

“你同意了？”

“是。”

“为什么先提的分手，又同意复合？”

是啊，为什么……

秦子良答道：“我做错了，我不该……”

他知道他做错了，他也后悔，可惜后悔除了折磨自己并不解决任何问题。

钟坎渊打断他的悔过词，锐利地说道：“我问你当时怎么想的。”

太难了。

不能问话不答，不能蒙混过关，他不愿回忆、不愿面对，钟坎渊却一个接着一个尖锐的问题甩过来，根本容不得他有半点含糊，他逼着他去回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他怎么想的、小莫怎么想的、他又是怎么做的，无从躲闪，无法逃避。

“我当时……”秦子良咬牙，头低得要垂到地底下去，小声道，“当时只是想稳定她的情绪……”

钟坎渊尖锐地问道：“你因为不愿承担她为你割腕的罪名，宁可欺骗女孩，让他误以为你还对他有感情，是这样的吗？”

秦子良蓦然抬起头：“我没有！”

“秦子良，”立在一旁的珞凇出声警告，“又顶嘴？”

秦子良被他提醒一句，不敢再争辩，但还是颇为委屈地小声说了一句：“我没想骗她……”

“没想？！”钟坎渊冷笑，“那你做没做呢？”

秦子良明白这句问话的意思。

他做了。

无论他主观意愿如何，无论他抱着怎样的初衷，最终他的行动就是在明明不愿意继续这段感情的情况下同意了复合，只不过钟坎渊说得狠了些，他说他是蓄意欺骗。

面前这两个人联手审问给人造成巨大的压力，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甚至强于方才挨打时，秦子良真的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他更不敢不回话，他静默两秒，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做了。”

短短两个字，像生锈的齿轮，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珞凇微一颔首：“继续。”

秦子良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

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钟坎渊和珞凇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足以给人带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而此刻，这两人配合得无缝衔接，全方位地碾压他。他被钟坎渊的话刺痛了想往旁边躲，又撞上珞凇，挨一顿训；他从珞凇的训话中抽空喘息透口气，又被钟坎渊逼得无路可逃。

他立在这二人面前，好似被剥光了衣服扔到太阳地底下，浑身每一个角落都被看得透透的，毫无隐匿，羞耻至极。

秦子良仔仔细细地把他和小莫的感情史交代了个遍他们如何在复合之后再次分手，在小莫又一次以死相逼后又一次复合，周而复始，最终秦子良终于受不了下狠心与小莫分手后，被小莫的朋友到他家门口泼红漆、被群发匿名邮件，造谣他始乱终弃的渣男事迹。

珞凇听完全程以后，说道：“你自己怎么评价这一整件事。”

被迫复盘痛苦的全程也就算了，还要自己评价，秦子良觉得自己恨不得从地板上一寸一寸地抠下去、躲起来，再也不要出来。

纵使平日乖巧，生无可恋的小朋友此刻也自暴自弃地说道：“我知道错了。”

对于秦子良的自我评价，钟坎渊给出四字评价：“毫无诚意。”

……

这是要他重说的意思。

秦子良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评价，只好说道：“请您……请您指教。”

珞凇却道：“自己反省，更为深刻。”

钟坎渊在一旁补充道：“嫌站着太舒服，反省不出来，也可以换别的姿势。”

……

恐吓意味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