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学谦后退一步。

他自然看出来了。

他要训诫他。

训诫本该是一种包含着信任、交付与仰望的行为,可他们互相伤害,早已不再信任,今日一见,元学谦才发觉他们之间已是千疮百孔,而如今,再被训诫,算什么呢?

钟坎渊见他不说话,一抬下巴:“怎么,不愿意?”

元学谦绷紧了嘴唇:“这是求你帮忙的代价吗?”

钟坎渊冷笑一声:“这是你作为我徒弟应尽的本分。”

元学谦听他这么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为嘲讽,无限拖长的嘲讽:“是,我倒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层师徒关系。”

钟坎渊冷声道:“现在想起来也不迟。作为你的师父,你做出这等不带脑子、不知廉耻的事来,我理应好好管教。”

“你一面在外施压要毁了我的职业生涯,一面又说什么管教,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不是我毁的你,是你自己毁了自己。”

元学谦闻言不再争辩,反正在那人眼里,自己大概已是恶劣至极,再争辩又有什么意义?他沉默着褪掉裤子,伏了上去。

他不知道钟坎渊为什么偏偏要挑这样一个姿势,因为纵使是曾经作为师徒的时候,他也几乎没有伏在膝头挨打的待遇,而如今元学谦闭上眼睛,眼底涌起酸涩如今他们之间,恐怕也只剩下这薄薄的一层师徒关系了。

第八十二章 撕扯(3)

小腹传来男人温暖的体温,光裸的后臀却是一凉,一根细长的藤条压了上来。

元学谦伏在他大腿上,心里五味杂陈,一切看起来那么讽刺、那么别扭,却又好像理所当然。在他的记忆中,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自愿趴下挨打了,三年前他做他徒弟的时候,因为钟坎渊古怪的脾气,他经常是委屈不甘却不得不顺从,三年后,纵使是上一次他搞砸了Edwin的事在林剑办公室实践,也是被钟坎渊强行按倒在膝上打的。可是今日,在两个人关系几乎崩裂的今日,一切却格外自然,元学谦觉得自己似乎是头一回不带情绪地趴下。也许是因为,在如今的他们之间,训诫大概是唯一能维持两个人亲密关系的手段。

唯有训诫,才让他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曾经依靠过、信任过,他们也,曾经爱过。

身后的藤条威慑性地敲了敲他的后臀,钟坎渊冷声说道:“问什么、答什么,我不希望听见多余的话。”

“上次在你家看到的烟,是严梓培给你的?”

他问出第一个问题。

元学谦答道:“是。”

钟坎渊又问:“你替他办了什么事,他送你烟?”

他这种预设性的问题,刺了元学谦一下,仿佛是在预设元学谦是那种为图钱财就什么都可以做的人,他不悦道:“你什么意思啊!”

藤条狠狠咬了他的后臀一下,长长的伤痕贯穿了两瓣臀瓣。

钟坎渊冷冷说道:“别让我听见多余的话。”

身后传来的痛是实打实的,元学谦深吸一口气,答道:“没什么事,他送客户没送完,给我的。”

“送哪个客户?”

“我不知道。”

“不可能。”

“他没告诉我。”

“你没见过那个客户吗?”藤条又往他身后抽上两下,“既然见过,至少听过严梓培对他的称呼,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钟坎渊真是太精明的审问官。

元学谦不由地想,若是带走他的警员都像钟坎渊一样精明,恐怕他很难自保。

他沉默片刻,答道:“韩局,严总叫他韩局,我猜测,可能是国土局的韩跃伟。”

不料,他刚答完,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