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元学谦,脸色沉静如水。

良久,他站起来,冷笑了一声。

钟坎渊走到面池前开始洗手,一时间浴室里谁也不说话,气氛降到了冰点之下。

直到钟坎渊洗完了手,才转过头冷冷地说道:“元学谦,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参与。工作上的事由刘聪负责,你也别再跟着我,离开我家,今后有什么困难找珞凇。”

他的话冷极了,一个脏字都不带,一点情绪的波澜都听不出,却直接,判下死刑。

元学谦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结束?”

“结束?”钟坎渊挑起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你跟我开始过吗?你不过是我发泄欲望的奴隶,我对你,仁至义尽。”

元学谦呆在原地。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跟他说“我昨天晚上,是去跟卢卡说结束的,顺便,把曾经的契约物全都收回;并且,我以后都不准备再踏足圈子了”。

他说,“主要是因为你”。

他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因为我有一个调教师的身份,就总觉得,我对你是在对小奴,但似乎毫无效果,我每次做什么,你还是觉得在侮辱你。我们与其这样僵持,不如我以后不碰”。

他明明知道,他介意。

他明明知道,这样讲会狠狠刺伤他。

他还是这样做了。

那一瞬间,他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像是最坚硬的金刚石,钻石般得闪耀,却如玻璃一般裂出缝来,最后碎裂。

钟坎渊说罢扯下浴巾披在自己肩上,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浴室。

元学谦听见那个人迅速换好衣服然后摔门而出的声音。

毫无意外地,他走了。

水,冷了。

第七十一章 迷途

在滨澜一号的大平层住宅里,元学谦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

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孤零零地蜷缩在角落里,他身上只穿薄薄的一件睡衣,裹着一条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透,好像把自己裹起来,便能与世界隔绝。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在以两倍速播放着视频。

那是段华卿的视频,有段华卿收学生的画面,敬茶、讲规、赐戒;有段华卿讲学的画面,他讲古籍、论师道。一段一段视频都被人细心整理分类,标好标签、做上字幕,季蕴心说,在他的少年时代,段华卿是北庐的风云人物,他开设私学讲课,他的学生遍布整个北庐城,他收徒只论品德不论出身,学生里既有布衣、也有权贵,这些视频都是段华卿的学生替老师拍摄、整理的。段华卿九年前去了中国,自此淡出人们的视野,尽管他后来又回到苏国,可也是去了贫困山区做慈善,再没有回过北庐城。这些视频都是十多年前拍摄的,拍摄的时候还是录像带,后来每年,段华卿的学生都会整理老师留下的资料,他们把录像带做成光盘,又翻新画质,于是今天看起来,仍然是色彩鲜艳的视频。

段华卿的声音很好听,可元学谦坐在地上,忍不住感到痛苦起来。

他知道,是他口不择言了。

他知道,他不该说钟坎渊在发泄欲望,可他凭什么因此就抛弃他?他动则辄咎难道就是对的吗?

元学谦忍不住怨怼起来:我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你就不要我了,我在你心里,恐怕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吧。

可如果说钟坎渊做的不对,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究竟何谓师长,又何谓正确的做法?

他看着段华卿静静地谈话地样子,心想,原来师长,也有这种样子的。

段华卿说,训诫应是以爱为最终目的,训诫者,要始终保持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