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觉得跟楚砚的关系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脚上伤好一点后,也差不多到乔瑜生日了。
头天母亲打电话给他,让他别忘了回去。
乔家小公子二十岁的生日宴,办得算不上高调,排场却也不小。平日里闹中取静的宅院内外,明灯华宴,宝马香车,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煊赫气象。
喻让从后院进去的时候,正瞧见喻晚晚从二楼旋梯上下来。
她穿了件旗袍领鸭卵青的裙子,乌沉沉的长发松松绾在脑后,耳垂上的翡翠坠子微微晃动,在那姣好面容之畔投下盈盈光影。
她四五十岁了,生过两个孩子,状态却一如二十来岁的女子,美好得令人心惊。
她本来就生于富贵之家,也该嫁于荣华门第,一生不受磋磨。第一段婚姻让她的生活偏离了正轨,可那匹拉着她奔向悬崖的名为爱情的烈马,终究半途夭折使她回到原地。
喻让不得不承认,那个餐风饮露一身情怀的男人倘使还活着,未必能让母亲长开不败,光鲜若此。
“小让回来啦?”喻晚晚一看见他,神色明显的欣喜,几步走过来把他拥住。
兰花的香气沁入鼻端,喻让顿了顿,抬手轻轻拍拍她肩膀:“妈。”
喻晚晚退开一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感慨地说:“长高了呀。”
“我都成年多久了,还长高什么。”喻让笑了下。
“那我都多久没看见你了,”喻晚晚瞪了他一眼,又给他理了下领子,皓白腕间的玉镯碰在他锁骨上,冰冰凉的,“好像瘦了点。哎,这衣服哪买的,料子不好。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衣服面料要讲究点,这穿出去要给人笑话的……”
喻让安静地听她念叨了会儿,问:“叔叔身体还好么,你偏头痛好点没有?”
“好,好得很,见面了才知道问,电话也不知道往回打一个。”
喻晚晚埋怨着,又想起什么,说:“就你一个啊,那个叫什么,楚,楚什么的没来?”
“楚砚在工作。”
“哦,小让呀,不是妈妈要说你,喜欢男人妈妈不反对,可你也要往长远了考虑啊。我跟你说,妈妈一起打牌的那个薛阿姨,他们家儿子……”
“妈,”喻让一听这个势头就开口打断了,“楚砚很好。”
“好什么,我问问你好什么,一个穷画画的,他以前上学学费都是你交的吧。”
“您说什么呀,他现在在做设计,还是业内有名的画家,找他约商画的人排着长队,赚得比我多太多了。”
“就算不提这个,他那个家庭,”喻晚晚蹙着蛾眉,脸色很不好看,“他那种家庭能培养出什么心灵健全的孩子?他妈妈有精神病!精神病可能会遗传你知道吗?还有他爸在牢里……”
“妈!”喻让声音都变了。
他低下头,指尖深深地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您觉得……我心灵健全么。”
空气一下子凝滞下来,丝丝缕缕兰花香气溢散。
喻晚晚有些恼,也有些尴尬:“你不想听我不说了就是了,你说什么傻话……”
“妈妈,爸爸在找你呢。”
一个清澈柔和、带着少年气的声音。
喻让淡淡抬眸,夜色如洗,繁盛桂树下,乔瑜静静站着,衣袂翩翩,漂亮得像画一般。
“哥?”
走近后,像是才看到他,少年露出一贯的、在人前面对他时,那种孺慕又有点畏惧的神情。
“你来了我很高兴。”
喻让忽然之间心烦意乱,一秒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他找我吗,好,我这就过去,乔乔你陪你哥去前厅。小让,妈妈先去招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