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良宵嘴角微弯,眼神和语调却冰冷:“你又把我当什么,供你回忆其他男人的按摩棒?”
喻让沉默下来,青年才撩起眼皮看看他,眸色深幽,虎牙一瞬即没。
“怕什么,我不会输。”
他随意地摆摆手,上了一辆银灰的跑车。
邵炎也钻入座驾,摇下车窗,满脸的玩世不恭:“让妹妹,等我。”
喻让站在那段赛道起点也是终点的地方,水中星,天上月,亭角灯,解良宵车窗后的背影朦胧起来,像他第一次救下喻让时,那么美,那么虚假。
太自信了。
喻让跟他相处时会有无力感,他跟温明宴一样,天之骄子,睥睨常人,生而适合做掌舵者、操棋人。温明宴是一切尽在指掌之间、没有任何要素会失控,解良宵却是全然的恣情任性,凭恃自我,无须在意任何、不必顾及后果。
喻让艳羡,且憎恶。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这样自信的。
第24章
一深一浅两台跑车轰鸣着冲进夜幕,灯尘熠熠里,犹如两只振翅惊飞的秃鹫。
直道间,邵炎那辆车追风逐电一般领先在前,银灰的跑车紧咬在他车后十来米的位置,流线起伏,似雪狐追猎。
进入第一个大弯道,两辆车在高速的奔驰下依次甩尾,几乎是漂移着蹚过弯心,距离拉近,看台上响彻狂欢的惊叫。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宋知津问了一句,看向喻让,又皱眉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喻让遥遥望着赛道,眼里无神,语气平静寡淡,“谁会赢。”
宋知津发怔地注视他片刻,总觉得这个问题不像在问自己。
他还是考虑了一下:“他们技术我不清楚,邵炎那台车是专人组装的,跟一般跑车不在一个档次,不过他刚比过一场,体力上应该有所消耗。”
他话音刚落,一个险峻的发夹弯后,解良宵的车如同被镜面骤然折转的强光,猛地甩开了鸦群似的黑色,疾射向下段路径。
被甩开的跑车过弯加速中剧烈颠簸,差点撞上土坡,后轮在沙石缓冲区碾轧出刺耳声响。
“有点东西,”宋知津感叹道,“不过也是稀奇,解二居然会跟人比这个。他那种人,什么都不爱沾手,家里那揽子事全甩给他哥,我还以为他没什么胜负欲呢。”
喻让没说话,赛道映在他荒冷的瞳心,像水底下沉的刀戈。
激情在速度里燃烧,这一场心血来潮的飙车远比刚才的赛事来得炽烈,在时速超过一百六十公里的张狂之舞中,观众如滚水般沸腾起来。一直在说话的宋知津注意力也被牵引到赛道上,禁不住叫好。
急速追逐之下,性能优劣开始暴露,银灰色的跑车制动衰减,微不可察地慢了下来。邵炎则似乎愈发手热,座驾仿佛雨燕穿梭在银河,每一个转向和过弯都凶猛漂亮,很快将解良宵甩出一大截。
“可以啊,上次看到这么精彩的飙车我记得还是那次……”宋知津突然收声,意识到提起这个喻让可能并不高兴,他转头看了眼喻让,只看见被风吹乱的头发,纸白的侧脸。
他有种被刺了一下的难受,太镇静了。好像大家都在为过程而提心吊胆,喻让却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将手搭上喻让肩膀,刚想说什么,尖叫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越来越近,一下将人视线拽至赛道上。
是解良宵的车借变道冲进了乱流之中,在黑色车辆与山石之间剌过,劈开一道闪电般的罅隙,两辆车摩擦出刺耳的声响。邵炎想是动了怒,打过方向盘狠狠撞向旁边的车,稀里哗啦的玻璃破碎声。
旁边女孩子紧张得捂住心口,喻让有一瞬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