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露出一个笑来。

“宁潇,新年快乐。”

(宁潇1v1党看到这里就好啦,嘻嘻)

春节后,宁潇感觉到喻让的疏远,加上寒假还要打工,只好渐渐减少来找他的次数。

喻让打算将旅行计划提前到三月份,特地去了趟新媒体工作室,商量将三四月能预期的工作先集中完成,不可预期的部分他可以带上电脑,在旅途里抽时间做。

回来时门扉居然是半掩着的。

宁潇虽然有钥匙,但只要喻让不在家,他一定是在门口等。喻让开始怀疑是自己忘了关还是被溜门撬锁了。

他推门进去,正打算从玄关抄个花瓶以防万一,就发现暖气开着,沙发上懒懒散散靠着个人,戴着耳机正在打游戏。

喻让隐约猜到,应该是屋主人,宁潇说的那个朋友。

……有点奇葩。

他走近一些,发现那个人发色很浅,像女孩子时兴的那种亚麻色。

打游戏的人察觉到有人靠近,半抬起脸看了喻让一眼,不感兴趣地低下头继续滑动屏幕。

喻让却怔了一下。

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是正常人对美貌的本能臣服。

喻让拿不准他的来头,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一局游戏结束,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才重新看向他,上下打量一会儿,没什么诚意地翘起一侧嘴角,露出小小的虎牙。

“他人呢?”

他的瞳色也偏浅,犹如琥珀色的酒液,不让人觉得甜美,反而有点与人类迥异似的淡漠。

这话问的应该是宁潇。其实真的有点没礼貌,但喻让几乎确定了他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了。

“工作去了。”

“哦,”那人重又开了一局游戏,像是寻常的寒暄般问道,“所以你是,他姘头吗?”

喻让也微微沉下脸色:“我跟他的关系和你跟他的一样。”

后来喻让回顾这一天时,只能想起照在解良宵身上,棣棠和蜜柑一样的黄昏。他再怎么不愿,不得不佩服温明宴的洞察力。

前鉴不远,覆车继轨,果然不错。

他的一生,活该是,在劫。五蕴炽。不可说。

上篇 完

第1章

空调的冷风灌进衣襟里,吹得人手脚发凉。浸了霜似的化工味道,蒸着汗馊和潲水气,难闻得要命。

浆白色的被褥上不知道沾了些什么,还有股类似水果逐渐腐烂的气息。喻让胸闷得厉害,慢慢把被子推到旁边,盖了自己带的毯子,侧身躺下了。

他将下铺换给了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头子,睡到了最上面的床位。火车卧铺空间的逼仄像是要把人削成小棍塞进火柴盒,只待取用时重重摩擦过尘世的红磷。

他好多年没坐过火车,记忆里那个玩具箱一样的铁皮匣子褪去了童年滤镜,陈旧又斑驳,很容易让人对接下来的旅行也打不起精神。

太冷了。他睡不着,起身爬下床铺,把白天里在餐车上买的牛奶用开水烫了会儿,坐到窗边一边焐手一边啜饮。

车厢里呼噜声此起彼伏,没拉上的帘子森森地照进一点月色,如潺清的渠水。

喻让出神地望着窗外飘逝而过的荒畦枯水,像看老电影里一个失焦的长镜头。

他要去的是Z城,一个古老而时新的南方城市。发展到极致的旅游文明傍依着未开化的蛮荒,反教人生出一丝神往。

总共是六天的车程,火车供电不稳定,他只带了一个移动电源,也就尽量不用手机,累了去床铺上躺一会儿,大多数时间在窗边坐着,对着外头单调的风景发呆。

偶尔有人过来跟他攀谈,他礼貌笑笑,没什么说话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