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喻让连忙拦住,解释自己只是借钱,还把宁潇好好地夸了一通。宁潇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涨红脸躲去了厨房。
奶奶靠在床头帮忙择菜,宁涵跑来跑去地递东西,喻让叫宁潇去贴福字,自己负责做饭,忙到天黑终于将一桌菜准备好,摆在了床边。
老式的电灯光线还有些刺眼,却是昏黄的暖色,让这个仅有三十多平方的屋子显得更像家一点。
喻让许久没有过这样的除夕了。
像小女孩的火柴在冬夜里划出的一个梦。
他们听一老一小絮絮叨叨说话,吃完年夜饭,收拾好碗筷,又看了会儿春晚,直到宁涵和奶奶要睡了才出门。
宁潇坚持要送喻让回去。
将近零点,这片尚且远离城市的土地已有芜杂的炮响,绚丽的烟花被钢筋水泥的巨兽挡住,看不分明。喻让望着天边,有些出神。
宁潇看了看他,伸手将他牵住:“你跟我来。”
宁潇带他去的是附近废弃工厂里的瞭望台,要爬很久的楼梯才能上去,大约有普通楼房的十来层那么高了。站在台上,仿佛可以听见一整个人世的喧阗。
喻让扶着生锈的栏杆静静看着,他终于看到了一场盛大的烟花,金红的绛紫的火焰此消彼长,光华熠熠,连绵成无穷无尽的夕烧,冬夜变作了漂浮金砂的暗河,犹如万花筒里才能看见的绮璨景象。
却不再是他想看的那一场。
淡淡的温度从背后熨帖住他,他转过身,宁潇将他圈在怀里,眼底光焰沉浮。
宁潇也望见他的眸子,里面没有多余的情绪,因而显得清冷,像烛照下泠泠的雪水。
两个人默默对视,眼神都没有躲闪。
良久,宁潇轻轻唤了一句。
“让让。”
喻让不知怎么觉得有点好笑,眉目微弯,烟花从那双原本看不出情绪的眸子里绽开。
宁潇脑子轰的一下。
只觉得,这个人,比火树银花绚烂。
他慢慢地低下头,眼帘半垂,用呼吸编织成网,捕捉一只过于机敏的蝴蝶。
蝴蝶却还是飞走了。
喻让微微仰着,侧过头聆听远方的钟声。零点,烟花满头,万物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