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我以为你要诉好一番衷肠。”

喻让没应声。

墓园建在半山,下山的道路因潮湿而些微泥泞,他缓步跨过四散萎落的纸钱,顶上的伞随着他的位置移动,间或滴沥水珠,如一片寂寞的瓦檐。

“分手了?”

“你不是知道吗。”

“你可别想赖在我头上,”温明宴像是有些无奈,“你我都知道,那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说:“因因,不要怪稻草重,是你的骆驼太瘦了。”

焚烧残留的灰烬,飘飘摇摇升起,又被雨势扑倒在地。

喻让的鞋子溅上泥点,很快干涸在上面。

温明宴的确是至今为止最了解他的人。

与其说他是在得知楚墨的事情后才想要分开,不如说他从楚砚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一刻,就明白一切都不可能长久了。

这段感情让他变得愈发自私善妒,也让他神疲力尽,劳累不堪。

是,哪怕磨破了手,他也可以勉力拖住那条绳索,然而他从来无法得知,楚砚愿不愿意跟他走下去。

他当然不能怪楚砚,他自己活该。

“风大了,快点走吧。”

到山脚下,温明宴为他拉开车门。

喻让坐上车,被暖气曛出几分困意,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没睡好呀,忙着搬家?”

喻让用鼻音嗯了一声作应答,又说:“你别再派人跟我了。”

温明宴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好。”

他伏身,含住喻让犹带凉意的唇瓣,轻轻厮磨着,舌尖偶尔划过光滑的齿列。

戒烟糖清冽的薄荷味散溢开来,好似咀嚼一枚汀洲上的香草。

喻让任他亲吻,没有挣扎。只有被摁在座椅上的手,指尖微微曲起弹动,像被扼住咽喉的鸟雀。

直到人已经抖着肩膀喘不上气,才被松开一些。

温明宴与他鼻息交融,舔了舔他的唇角,哑声道:“去我那里工作吗?”

喻让红唇微肿,冷淡地垂下了眼睫。

温明宴的手抚上他脸侧,用拇指揩去他唇上的水光。

“我不逼你。”

“你是没逼过我。”

他只是煽风点火,请君入瓮,都是自己念求过剩,一意孤行,非要自投罗网。

温明宴听出他的潜台词,目光似是哀悯又似是百无聊赖,感喟道:“因因,你变得无趣了。”

“无趣么,”喻让懒散地咧了下嘴角,“温明宴,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

20.

喻让暂时歇脚在帝江会所。

宋知津给过他这里的储值会员卡,不用白不用。

他辞了工作换了新手机号,联系方式只告诉了乔慕晚,以防家里人因为找不到他报警。

那个继兄一向不爱掺和这些事,但答应了帮他保密和安抚喻晚晚。

其实抛却和离开是非常简单的事,难的是接下来干什么,去哪里。

他那间公寓卖了一笔钱,这些年也有一些存款,想另找个清闲的工作,等这个冬天熬过去了,就出去旅行。

回到会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四下尽是高歌曼舞,靡靡之音。他从主厅的走廊路过,被人拉住了。

他看见是抱着吉他一脸忧虑的宁潇,顿住脚步,露出疑问的神情。

宁潇用确认安危的眼神看了他半天,咬唇道:“你上次,没事吧?”

“什么?”

“你在致幻喝醉酒那回,我想送你回去的,被自称是你朋友的人拦了,然后他们把你带走了。”宁潇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像是很自责,“我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