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心情不好?”
喻让没有说话,将自来水泼在脸上,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沥下去,衬衣也浸湿些许。
宋知津走到他身后,通过镜子才发现他的眼眶微红。
“楚砚惹你生气了,还是阿姨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喻让望着镜子,里面的人虚弱、颓唐,像一块湿淋淋皱巴巴的旧布。
“我在想,”抽出纸巾,一点点擦拭手上的水渍,声音微颤,“要……和他分开么。”
宋知津愣了一下:“当初怎么劝你也……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
“你不用替他遮掩,他什么都没做,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况且喻让一向不太喜欢跟人亲近,刚刚和那个宁潇……分明就是受了什么刺激。
喻让低下头静默片刻,才说:“我很没用,总是保管不好东西。”
宋知津一头雾水,以为是喻让弄丢了楚砚什么东西,正要细问,却听见他轻轻笑了起来。
“不对,本来……我也不配有。”
宋知津察觉到他情绪异样,不禁握住了他肩膀:“因因,你怎么了?”
“别这么叫我。”喻让挣开他,转过身。
“知津,我再问你一次。”
那个眼神竟然说不出是殷切,还是漫不经心。
“送给乔瑜的礼物能给我吗?”
“怎么又说这个,”宋知津皱了皱眉,“不要耍小性子,你真想要,我下次给你买十套一百套。”
“我就要这个。”
“给你买更好的好不好,下个月我们一起去意大利,想要什么你自己挑。”
“我就要这个。”
他看着他,执拗地重复,像蛮横任性的小孩子。
“因因,不要赌气……”
“我想要!”
“好了,”宋知津也有点恼火,“乔瑜有什么不好,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就这么讨厌他,为什么总是想抢他的东西?”
喻让浑身一僵,慢慢后退几步,神情漠然,像看一个陌生人。
宋知津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连忙道歉:“对不起,下周就是乔瑜生日了,你知道他一向挑剔,他喜欢这个,我一时也想不到准备别的礼物,所以……”
“没关系,是我过分了。”
宋知津不知怎么心一揪:“不是这样,对不……”
喻让打断他:“走吧,回去喝酒。”
“因因……”
“走嘛。”
好像刚刚一切都只不过是酒后的浑话,喻让毫无芥蒂地勾住他肩膀,醺醺然似的笑了。
晚上灌了很多酒,喻让的意识却离奇地清醒。他一点也不想回到那间留有楚砚气息的空屋子,在会所内找了间房歇下。
灯熄灭后仿佛沉入纵深无底的海,薄纱窗帘似水光皱折了远处的霓虹。
他静静躺着,胡思乱想。一时回到那个下午人潮熙攘的广场,鸽群飞散如雪,青年站在喷泉边作画,握笔的手像一株静谧的兰花。
血管里冻僵的液体似乎流动起来了,沉疴宿疾不药而愈。喻让看了很久。
场景中每一抹颜色他都欢喜得要命。
为什么不抢?凭什么要让?那是他的,是他的。
“楚砚……”
他翻来覆去渐渐睡着,一夜是梦,鬼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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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喻让去江边吹了吹风,傍晚时才回家。
楚砚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上去很投入,见他回来也只淡淡地一抬眼,脸色冷了几许,目光又落回报纸上。
“你回来啦。”喻让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