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伸手扶,就不远不近地跟着,结果喻让在门口的梯道被绊倒,一下子摔在地上。
宁潇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人,手绕到他腋下,想把人抱起来。
喻让摔得七荤八素,脑子里像有一锅浆糊搅匀了,他抬头,望着宁潇的脸,懵了懵。
宁潇问:“你没事吧。”跟摔傻了似的,还,怪可爱的。
喻让啪地甩了他一巴掌。
宁潇捂着脸睁大了眼睛,都没想到他会撒酒疯。
他也不好跟个醉鬼计较,任劳任怨地想要给人架起来,喻让却不配合,手抓着边上冰凉的栏杆,酡红的脸也贴在上面,像贪凉的小动物一样,又乖又赖皮。
宁潇在酒吧打工,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酒后失态,却没有哪个像喻让令他觉得这么棘手。
他蹲下/身,拉他:“不走我不管你了。”
喻让听到了,慢慢松手,眸子欲睁不睁,先是吃吃地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扑过去抱住宁潇,脸埋进他怀里。
宁潇听到断断续续的抽噎,像被遗弃的幼猫,又像走丢了的小孩。
眼泪浸湿了他的工作服,把他的心也蹭得乱七八糟。
城市的霓虹映照在少年俊俏而清毅的侧脸上,他笨拙地拍抚喻让单薄的脊背,哄道:“不哭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等到喻让动静渐歇,他将人背起来,想出了这条街给他找间小旅馆。
喻让歪在他颈侧昏昏欲睡,温热带着酒香的鼻息吹拂,似乎要把脸上的红潮热意都过渡给他,也确确实实地成功了。
可他们没走多远,就被几个保镖打扮的人围住。
宁潇心里一突,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人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下他背后的喻让,礼貌却不容拒绝的口吻:“先生,还请您把人放下。”
宁潇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我家先生是喻少爷的好友。”
虽然他说出了喻让的姓氏,宁潇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人交出去,但这个架势,他应该也带不走喻让。
他冷冷道:“我可以先把他送到街角那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有什么事等他酒醒了再说。”
“请不要为难我们。”
宁潇神色微凛:“你们乱来我会报警。”
中年男子往不远处停的一辆车看了看,车内的人像是打了个手势,他转过头:“得罪了。”
话音刚落宁潇就被一脚踹在肚子上,他吃痛又顾忌背上的人,不得不松开手,喻让脚尖触地,一个男人绕过来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车那边走了。
宁潇还要去追,几个人堵住了去路,他身手不差,却也敌不过这么三五个练家子,很快就被双手反扭着摁在地上。
耳廓刮擦在水泥地上,火辣辣地疼。
“要报警也随您的便,我看看,这是‘致幻’的工作服吧?”
宁潇出生在很典型的底层家庭里,父亲无业且滥赌,祖母瘫痪在床,妈妈给他生下一个妹妹不久,就跟别人跑了。他本想靠兼职和奖学金把大学读完,父亲的债主堵上了门,他不得不挑起生活担子,一星期打好几份工来维持生计和偿债。
因为吃苦耐劳又长得好,他的工作都找得很顺利,他有手有脚,哪怕辛苦一些,从没觉得贫贱是多么大不了的一件事。
直到这一刻,他被迫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喻让被人带走,才惊觉自己有多无能为力。
……
温明宴一手翻着文件,一手撸猫似的摸着趴在他膝上的喻让。
车子颠簸了一下,喻让难受地动了动,挣着坐起身。
“想吐?”温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