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苍婪红着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流下来，嗓音带着点沙哑，说：“我也不知道，我……我现在难受得很，但是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难受。”

苍婪一开始就听老凤凰说过，孕期的女子最容易敏感多思，有时候说话做事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令人摸不着头脑。

玉璇玑如今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她很想要，身体很空虚，可是体内的激素却莫名其妙地对苍婪产生了抗拒，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情况。

瞧着玉璇玑难受得流眼泪，苍婪想帮帮她，可对方却一把将自己推开了，还说：“我又不想要了。”

苍婪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着玉璇玑这副难受的模样，只好失魂落魄地睡到最里面，和玉璇玑隔得开开的，说：“既然娘子不想要，那我就往边上睡睡，娘子晚安。”

人鱼烛熄灭之后，苍婪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玉璇玑，一言不发。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开口，或者是挪过去给另一个人来一个拥抱。

苍婪睁开眼睛，有些失落地垂下眸子，正当她以为玉璇玑即将睡着的时候，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是掀开被子挪动身体的动静。

很快，苍婪的后背贴上了一具柔软的身体，耳朵也被女人咬住了。

玉璇玑委屈地小声抽泣着，苍婪握紧她的手腕，慢慢地转过身，将玉璇玑整个人拥入怀中，呢喃说：“娘子，睡吧，别想太多了。”

“睡不着。”玉璇玑摇摇头，哽咽着说：“我睡不着。”

苍婪搂着她的腰，将脆弱不堪的女人按进自己的肩窝，问：“为什么呢？”

玉璇玑解释说：“我一闭上眼睛就立刻睡着，然后就开始做噩梦。”

苍婪耐心地哄着，问：“你做了什么梦？能说给我听听吗？”

玉璇玑小声说：“我……我梦到你不要我了，我还梦到崽崽变成了恶胎，她吸干了我的精气和血肉，她……她……”

耳畔的哽咽声越来越大，苍婪发现自己的颈窝已经湿润了，一滴滴滚烫的泪珠顺着玉璇玑的下巴和脸颊滴落。

苍婪在黑夜当中看见了哭泣的玉璇玑，从未想过对方竟然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且不说是怀孕期间敏感多思，苍婪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已经陪在了她的身边，也许下过山盟海誓，还恢复了许多的记忆，可为什么玉璇玑还是会这样呢。

不知不觉间，苍婪忽略掉了一个重要的节点。

她死了以后倒是一了百了，被老凤凰救下来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从龙蛋里慢慢地恢复成长，这期间根本没有关于玉璇玑的任何记忆。

可是玉璇玑就不一样了，她这一千多年来承载着两个人全部的记忆，缠绵、快乐和痛苦。

苍婪设身处地换了两个人的情景，若是当年活下来的那个是她，说不定她承受不住这一切，早就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