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拂动她额角碎发,将她的眼神拢在发丝的阴影当中,如同水底动荡的藻荇,绰约而缠绵。边察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用指尖感触到人体的温暖、皮肤的柔软。
他承认:“我是太怕失去你。”进一步剖白,“我很怕我一无所有,没人陪在我身边。双习……只有你,是我绝不能失去的,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所以我一定要死在你前面,那样至少我在弥留之际时,你仍会陪伴着我。”
“谁都没法长久地陪伴谁,但是你可以……只有你,你也必须可以。”边察犹如陷入某种异常的幻觉当中,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逐渐演变成了错乱的、并无逻辑的梦话,“我希望我们的生命彼此纠缠,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再也不能分开。我多希望我确是一株藤蔓,能够攀附在你身上、被你携带着去往任何地方。”
“是吗?”
她只是回了一句如此的、语焉不详的问话,然后便不再发声。
仿佛这些年来,他们之间已说了太多太多类似的话,每次交流都以“失败”告终,谁也无法说服谁、谁也不能理解谁。探讨这些话题再无意义,因为时间照旧缓慢流淌,渗进他们的肌理骨髓之中,诚如边察所愿的那般,结作与血管形似的藤蔓、把他们紧紧地牵系在一起。
她当然可以把这些身外之物清除出去,也可以毫不留恋地走开。孩子们正在渐渐长大,总有一天,他们能够理解、支持母亲的决定,不管她做什么,她的家人们都会无底线地包容她。
只是……只是或许,现在还未到做出决定的时候。顾双习将鬓角发丝拢至耳后,唇角那抹微笑仿佛就此凝固在那里,既不褪色、也不下坠,任由边察抚过,然后他俯身亲吻她。
窗外月色明亮,透过那半扇敞开的窗,堂堂洒落进屋内,照亮窗前那一片区域。顾双习被边察拦腰抱起、抵坐在窗台上,他借着这副上好月色,沉默而又贪恋地吮吻着妻子,直到她那双唇都被他噬咬得发红肿胀。边察的吻开始下移,从脖颈到胸前,她每一处皙白皮肤,皆被种上来自于他的吻痕。
顾双习将手虚虚搭在丈夫肩膀上,看清那枚戴在无名指根的戒指。她想:或许满月夜露水深重,的确容易叫人发疯,譬如她就感觉得到,今晚的边察尤为患得患失、急需一场鱼水交欢的温存,方能平息那些惶恐与不安。顾双习也一如往常那般,像宽厚的母亲、真挚的爱人,以及虔诚的女儿,温柔而又包容地接住了他。
- ? 全文完 ? -
0100 【番外】夹心饼干(一)
* ? if线,假如十七岁的边察与三十岁的边察同时出现在顾双习身边。
* ? 来自情人节的幻想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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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习被人黏黏糊糊地亲着吻着,被迫从梦境中醒来。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边察,但转念一想,此时他应该已经去上班了……那是谁正在亲吻她?如同一条热情的小狗,毛茸茸地蹭着她的皮肤、用略显粗糙的舌面狂热地舔舐着她。
她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边察极为相似的脸……不,分明就是一个人,只是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活脱脱是个少年边察。
顾双习看着他,尚还有些没完全清醒,只愣愣地想:……她曾在多年以前,在帝国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的一楼大堂里,见过这样的边察。他作为学院建院以来最杰出的学生,照片高高悬挂在荣誉校友墙的最顶端。那时他还年轻,一张脸稚气未脱,但已能看出沉稳与镇静底色。
只是她已不再有机会继续分神回忆,因为面前这名少年依然在亲吻着她。即使他眼下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然不愧是边察,毫无道德观念可言、更不知礼义廉耻是何物,只想顺从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于是他捧着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