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的恨意并未减少，而是与另一种情绪纠缠在一起，爱恨此消彼长。

似乎……已经却无法再直视她。

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

姜扶桑看他躲躲闪闪，心中明白自己这是强人所难，毕竟如果自己被一个人折辱，对方又让这般，她只会想杀了对方。

于是她走了两步，抓住他手腕，将人拽上桥中央。

出言威胁：“伺候人就要有个伺候人的样子！哪怕不乐意，也要装出心甘情愿的样子，懂吗？”

他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感受她柔软手指传来的温度顺着腕子钻进毛孔血液，心忍不住皱成一朵花。

强忍着开放的意愿，保持含苞骨朵的欲拒还迎的模样：“是。”

“这样才对。”

姜扶桑满意的对他下令：“不懂我晟国的节日民风没关系，你只要照做就行，别人双手合十你也双手合十。”

他按照她的要求做，可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没有许任何愿望。

“愿君长安乐，婵娟共你我。”

听到姜扶桑低低的声音，他睁开眼，看见她闭上眼睛虔诚祈祷的模样。

感觉胸腔中有一处被戳中，柔软下来。

心却看得清晰：

公主，可能要辜负您的心愿了，我这一生注定安乐少、痛苦多。

至于明月，便是同照又如何？君与奴，不过是施舍与被施舍的关系。

您的喜欢，也仅仅只是喜欢这张脸罢了。若有姿容在我至上的旁人，您会立刻将我踢开。

“你许的什么愿？我没听到你念。”

姜扶桑许完愿望后，看向他。

少年白皙干净的脸上并无谄媚，声音却极尽谦卑温顺：“奴许的愿是希望公主能实现心愿。”

他又撒谎了，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许。

她没有再像平常一样愤怒他的虚伪，而是看向远处河上一朵朵的水灯，声音轻飘飘的：“真的吗？”

“真的。”

他听见自己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落下，明明是谎话，却并不违心。

仿佛真的希望她能够实现心愿。

同时又无比清楚，不可能。

水灯千万朵，在河中漂游。姜扶桑走到河岸，捧着一朵金色的，将愿望写在花瓣内侧，顺着水送出。

繁星在空中闪烁着，她蹲在河岸，白皙的手指轻轻推动莲花灯的花瓣，撩起一点点水，沾湿了指腹。

两人中间隔着几个人。

他一副学习她动作的模样，深深凝望着她。

她散落额际的几丝碎发随风飘起，光洁额头饱满细腻，垂着眼睛的模样一点都不凶狠，显得安静又内敛。

仿佛这才是她真实的模样。

仿佛那个残暴的、冷傲轻蔑的，是另一个人。

他有些恍惚了。

就在此刻，身后不知是谁推了一下，姜扶桑蹲着没有预料，“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一声猝不及防地尖叫：“啊！”

溅起水花。

周围惊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落水了！”

白濯发现姜扶桑的位置空出来了，他瞳孔一缩。几乎跳进河水中。

用力游过去，将并不会水的她拖上岸。

“咳！咳咳……”

两人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她倒在地上咳嗽不止。

眼尾呛红。

在几乎要危及生命的时刻仍很镇定，按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说：“有人要杀我。我们被人认出来了，得快回千金楼。”

“好。”

白濯扶着姜扶桑从地上站起来，最后扫了一眼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