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刚要说“这不合规矩”，便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攥住。

他垂眸看着她攥紧的手，原来这就是她口中的“牵着你的手”，与他想的十指相扣完全不同。

不知是平日压抑太多，终于得以释放天性还是别的什么……白濯很诧异地看见高高在上的焚阳公主买了一串糖葫芦、跟摊贩斤斤计较三枚碎银。

“公主不缺银两，为何要在意这平日府上扔地上做石头都嫌硌脚的碎银？”

姜扶桑咬碎糖葫芦的糖壳，甜的牙发软，山楂又使得牙根酸，神情与平时绷紧的模样差距甚远。

显得整个人的戾气都淡化了。

她说：“入乡随俗。本公主向来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公主对白濯也是如此吗？”

她手中动作一滞，声音压低，似有若无：“你是意外。”

意外……

白濯不能猜透她口中的意外是什么意思。

指“他这个楚疆质子的到来导致她生活轨迹变化”是意外，还是“她见到他选择留下他”是意外？亦或是别的什么……

夜幕降临。

漆黑的天空闪烁着星子，街市上灯火通明，姜扶桑带他骑马驰过栈道，来到护城河边。

“公主的马术极好。”

他真诚地夸赞。

女人骑马干脆利落，又快又稳，对于随便一匹马只是摸摸马额便能轻易驯服。

她的笑略微薄凉：“传授我马术的人教的好。”

……教她骑马，却是为了远隔千里送她回京。

护城河内有许多弯曲小江，江上有石桥，石桥上站着无数的才子佳人。

双手合十，诚心祈愿。

他看着这一幕，不能理解，为何会在桥上做这种动作：“公主……这是？”

“鹊桥，祈福。”

她边走说。

“相传乞巧节是神女与凡人相恋，在鹊桥十年见一面，鹊桥象征着爱的忠贞，在桥上许愿会愿望成真。”

“寻常女子遇到心仪的男子，便会于乞巧日带他到鹊桥许愿，然后泛舟放水灯。”

她走到桥上，忽然回眸，在灯火中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望着他。眸中似乎含着笑意，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澈温柔：

“所以，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许愿？”

第27章 爱恨此消彼长

周围喧嚷仿佛一瞬间安静了，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人，其他一切都黯然失色。

白濯的眼中只看得见她。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分明她的表情也无太大的变动，可他偏偏就是觉得此刻的她丽得惊人。

再质朴的衣装，也无法掩盖那双微微弯起眼中的笑意的璀璨惊艳。

少年僵硬站在原地，脸色一点点发红。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擂鼓一般，凶猛强烈。

“砰，砰，砰……”

他下意识地躲开那目光，想要回避，喃喃着却不知为何找不出理由：“这……”

姜扶桑说寻常女子遇到心仪男子会一同到鹊桥许愿，是晟国示爱的表现。

而此刻，她邀请自己在桥上许愿……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使他想要含糊意思都不能。

她为何如此大胆？

为何如此不顾及身份？

分明……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只是个沦落到囚徒的质子。

两人身份天差地别，她怎么能？怎么能！

从前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从进公主府被她羞辱、对她怀恨在心，到后来一次次折磨中丧尽尊严、恨她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