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他的下巴,觉得无趣,冷冷看向车帘外:“你不是一直声称本公主对你很好么?在父皇面前也如此说。”

“公主……”

他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行了,本公主听的谎言够多了,不想听你撒谎。今日你只管跟着,少说废话,本公主让你做甚你就做甚。”

“是。”

马车绕了远路,最后停在了千金楼前。这座集贪欲于一身的京城最大赌坊永远有客人。

“千金楼?公主来这里是要赌吗?”

少年不解。

她说:“少废话,跟上。”

楼内赌客众多,来往密籍,喧嚷吵闹。

“哈哈哈赢了!一百两!一百两!”

“输了……怎么可能输!给老子去钱庄拿钱!”

“六爻!开不开?”

“不玩了不玩了,俺把家底全当了、把俺祖宗传下来的玉都卖了……还要俺咋个赔?”

姜扶桑只是冷眼扫了一下那些醉生梦死在赌桌上的蛀虫,并没有情绪波动。

掌柜的明白她的身份,请她到楼上去。

她拾阶而上,一位身穿墨蓝色华服的瘦男人顺着楼梯向下走。

她没有发现,身后的少年在看到这个男人时愣了一下,那时碰到熟人的神情。

两人擦肩而过时,少年从袖口滑出一个手指粗的叠结实的牛皮桶塞到了对方手中。

轻轻一个字,只让离自己极近的人听到:“查。”

男人颔首,随后若无其事按照原计划下楼、离开赌坊。

姜扶桑穿过了各种赌游的开放场地和隔间,到了高层楼,走到尽头,推开一扇镂空檀木门。

动作娴熟。

门开启又合上。

姜扶桑转过身,对少年说:“脱衣。”

“什……什么?”

白濯仿佛听错了,不可置信。

她有些不耐烦,将步摇金钗和手钏耳饰都取下,在梳妆镜前放着:“你是想穿着锦衣华服招摇过市?”

白濯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偏了,心中暗暗唾骂自己,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屏风后是几套深色棉麻布料的长袍,并不分男女款式。

她将发丝绑好,更衣换装。

“公主……为何要如此?”

他也换上衣装。

“跟在本公主身边,不该问的别问。”

此刻,姜扶桑推开屏风后的另一扇门。

他吃了一惊:“竟然还有一扇门!”

从千金楼直接下去,穿过一条小巷,悄无声息避开人群,出现在步行街。

姜扶桑对他说:“你先前说想要去热闹的街市,今日便带你来转转。瞧上什么,本公主可以给你买下来。”

“谢公主。”

“你要记住,不论在公主府还是皇宫,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中。如今我们乔装打扮,都不一定能躲得过那些人的眼睛。”

他没有问“那些人”是指的是,因为他清楚,能压倒姜扶桑的,只有晟国皇帝。

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

讳莫如深。

“你之前说想出府,你可知道,出府后只是看上去无约束、实则一丝自由也无?”

他点头:“奴明白。”

“今日没有公主和贱奴,你就当赏风景吧。我也有段日子没有在街市走动了。”

“今日奴陪您……不,我陪您走走。”

姜扶桑神情倨傲,看了他一眼,似乎带着笑:“不算笨。”

两人走了一段路,天色渐渐昏暗。

白濯发现,这段路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是她早妞规划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