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一个个这些年熟悉的人都离开了自己,唯有自己逃脱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这是似刀磨神经般磨人的事。

姜扶桑转过身,装作从未看到他,那一瞬间的对视宛若镜花水月,两人擦肩而过。

“公主,很快……你就不会继续对我失望了。”

带着喑哑的声音像贴在耳边拂过的一阵风,她走过,震麻了半边身体。当转身去看他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身后空空荡荡。

只有白色茶花飘落。

又见故人,又见熟人……花瓣却飘得如此凄凉。

刚才还在的人,竟在一瞬之间消失?

姜扶桑的身体半天没反应过来,就维持这样姿势,望着那空荡荡的地方落了白色。松懈下的精神,被风吹透的骨缝,带起比胸闷更难受的情绪。

低低说着:“难道,是我产生了幻觉……”

她宁愿相信是幻想,也不愿去解读对方留下的那句。因为那不安感像尾巴一样紧跟在她身后,使得她回避对方带有指示性的话。

“铮铮”

宴席上,乐师的琴声逐渐高涨。

舞姬水袖翩跹、裙摆飘逸。她们跳起来,在空中弯折柔软的腰身,薄薄纱衣被空气撑起,似从高空飞来的云雨,停滞片刻又飞去。

姜扶桑看着那一条条水袖在席间划水般拨开,游鱼般曳到自己面前,呼吸间馨香进入鼻腔。

再见那额前佩戴金链条的舞姬,白皙脸孔,一双媚眼弯着在笑,笑容很蛊惑人。

她一时失了神,下一刻就见对方四指并起的指缝间掠过一抹暗色。

心下大惊,抬起酒杯便做抵挡。

“刺啦”

一声刺耳的碰撞声传来,四座皆惊。

几个舞姬纷纷亮出黑色铁刃镖,直逼着姜扶桑和姜堰而去。

乐声戛然而止,变成尖叫。

“啊!保护陛下,抓刺客!”

姜扶桑拿酒杯挡住舞姬的攻击,可对方是镖刃擦过杯壁蹭出火星刺向她。电光石火间,她把被杯子甩出,却被对方震碎,她的手臂也被震得发麻。

“咔嚓!”

酒杯碎在桌子上,她顺力道向后滚了一圈,撑着地,手臂在颤抖。

疼痛传过来。

眼见着那舞姬迅速踩着桌子冲过来,薛羡云急忙挡在姜扶桑面前,赤手空拳接了那舞姬几招,手臂被那极其锐利的镖刃划了两道口子。

他感觉对方的出招方式虽然是暗器指镖,可肌肉牵动的走势不像女子。

“保护公主!”

沐兰搂着姜扶桑,大声喊道,禁卫军都冲过来。

舞姬见者一拥而上的人,眼神一凛,就要吞了抵在舌下的毒药自尽。

焚阳公主当时反应太快了,被迷香迷惑了还能紧接着迅速挡住攻击。那一瞬间不能将她一击毙命,这次就必然失手。

薛羡云见状知道对方想自杀,趁这人下决心的一刻,手准确又迅速封其穴道。

手中不知何时闪出一根细长银针,快准狠地扎进对方脑后。

台上受惊的姜堰脸色阴沉到几乎滴出墨水,大吼道:“将刺客通通抓起来!”

在场的人都打了寒战。

那舞姬被扎了银针,发现身体瞬间动不了、不受控制,愤怒地瞪圆眼,企图发力震开穴道:“唔!唔唔!”

薛羡云说:“没用,这个穴你解不开。”

他用银针封住的穴道,没人可以仅凭自己的力道解开,连苏大将军都够呛,一个乐舞刺客更不可能。

舞姬焦急愤恨到眼里攀上血丝,用力挣扎导致血往眼睛里涌,疼痛到颤抖,直挺挺地从被踹倒的玉镇旁向下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