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与他人的缘分都是一程一程，有的人能陪伴许久，有的人却转瞬分散。他跟小桑就是属于后者，可偏偏心中想要的是前者。

从前的记忆已经淡去很多，对她的印象从小孩子到现在的模样，再难想起过去她黏着他的细节，只知道现在见她对自己冷漠会感到心如针扎。

她说的没错，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若是当初的自己知道如今的自己心中所想，必然会拔剑相向。从前真的一心一意将她当做妹妹看待，未曾有过任何不该的绮思。

现在现在只能说身体还保留着做兄长的习惯，想要保护她，适应不了她转换公主的身份用带有羞辱性的动作对待自己。

至于旁的，他不敢去想。

姜扶桑声音淡淡的：“这不像是你能说出的话，身为大夫难道不是最该看清现实，怎么开始白日发梦了？”

这讽刺让他感到两颊发热，羞愧难当。

“其实我从未真正对你生过气，哥哥。”

姜扶桑取掉了他那被自己包围而死的棋子，漫不经心的动作却令人紧张。

他按着那棋子，脑海中全是她说的这句话。直到她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手指，才像是被雷电碰到一样猛地收回来。

耳尖红透了。

“我真实的模样你不会喜欢，而你现在都样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更深层的欺骗。如果我们彼此无法接纳现在的对方，就永远不会再是兄妹。”

他听到“叮当”一声，自己的棋子被吃掉落到了玉棋碗中，就像掉进深渊爬不上来。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这句话，声音低而恍惚：

“不是兄妹，那能是什么……”

闻言，姜扶桑也一僵。

不是兄妹，能是什么。能是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在她心中属于不能亵渎的那个特殊的符号。

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落，空气一下静止。

薛羡云抬头看她，却见到副呆怔的神情，那眼神不是对兄长的敬意缱绻柔软的、渴望的、他被她冷落而苦痛时在铜镜中自己眼里面见过是情爱。

心弦一震。

“自然是公主与大夫。”她迟来的回答掷地有声。

他冷不丁回神，不可置信地再去看她，想要探求她眼底神情。却发现她一双桃花眼平静无波，没有一丝不该的感情。

霎时间，身后起了涔涔冷汗。

一定是自己魔怔了才会看错，连梦中都不曾幻想这样不切实际的场景，太可怕了。

一局棋未完，不知是不是在宫里寻人的下人动作太大了，姜扶桑被传旨进宫。

“公主，宫里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姜扶桑听到沐兰的话，知道这次是急召，脸色微沉。

回头对薛羡云说：“我要入宫，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若有事便先走吧。”

“这局棋，你若愿意便自己下完吧。”

“你前不久才让下人去寻父亲的消息，现在宫里就派人来了府上，恐怕是这件事招了姜堰怀疑……”他担忧。

姜扶桑安慰道：“他不会这么快，别多想。”

等人离开，薛羡云看着半局残棋，出神半天。一面担心她，一面又因今日发生的事而思绪烦闷。

第237章 心理阴影

独自下完棋，回到寝殿时，脑海中仍能想起自己被她抬起下巴的场景。

那一幕给他很大的刺激。

那时她掐得很用力，疼痛的感觉仍然留在皮肤上。她冷冰冰陌生的眼神历历在目，那居高临下的威压令他心颤。

被迫抬起下巴供人审视脸颊的动作极尽羞辱，他从未被如此对待，也清楚自己很排斥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