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想追上去啊,就像刚才转身看到她的的那一刻,应该跨步上去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揉进骨血里,对她说
公主,我真的舍不得你。
我们又一次面临长久的、未知的分别。
你还是七年前分别的冷淡模样,我却比七年前更痛苦了。因为心脏溃烂,留下未愈合的创伤。什么时候你才能听到我的心跳?它每一声都在说爱你。
苏定山想:他今夜,甚至没有来得及对她说一句告别的话。
翌日,天未亮。
伴着蒙蒙晨雾,大军出发。
路边微微灯火透过冷薄的雾气,照在冷冽铁甲上,反射出令人几乎哆嗦的冷意。
出内城城门时,苏定山身着银甲殷红披风骑在红鬃烈马上,回头望向那高耸的城墙。
像崔听寒那日离京时一样。
却与那日不同的,城墙上只有铁甲站岗的哨兵,没有目送他离开的公主。
他心底爬上来丝丝缕缕的苦涩,蛛网一般缠绕着无限痛意,腐蚀了血肉。
“驾!”
苏定山收回目光,攥紧缰绳,一路驰出京城,前往西域。
他没有看到,身后长街上,一路策马疾驰最后奔上城楼的那抹亮色。
姜扶桑拢跑上城楼,气喘吁吁地望向远处,凉风吹起了她金色的披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发丝。不再冷静,不再空白,她胸口燃烧一团强烈的念头见他!
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自己有话没对他说。
站在高耸入云的城墙上,居高远眺。
看到行军队伍浩浩荡荡、蜿蜒如游龙,翻过山头,细细密密如同蚁群看不清了。只能远远望见一只只赭红底的旌旗迎风招展,模糊成一团血色山雾。她想,那上面写着晟国的“晟”。
已经离开了。
这刹那,她洞悉,一切都像早已设计好的“错位”。
她呆呆地低头看向自己握缰绳太急而被割出血的手,忽然在心中问刚才,自己是想对他说什么来着?
竟然想不起来了。
那一瞬间的念头仿佛随着行军队伍一起离开,消失在她的脑海里。
“公主,您……您走得太急了!呼,呼……”
沐兰骑术不精,她费了好大力气才能追在公主后面,看着公主策马飞驰,感到惊心动魄。怎么能这么快呢?
匆匆跑上城墙时,已经喘得说不出话,说一个字灌一口风,说完已经吃饱了。
“公主忽然来此地,是有什么话要对苏大将军说?可大军已经走了呀……”
自从赐和离的圣旨下达公主府,沐兰便不再称呼苏定山为驸马了。
姜扶桑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是啊,已经走了。”
沐兰不知为何忽然一怔,心疼道:“公主,您别伤心。”
“我哪里伤心了?”姜扶桑低笑了一下,回眸望着她,似乎不能理解她这话,“没有理由。”
“可是……您流眼泪了。”
姜扶桑表情顿住,像是不可思议,那片刻的僵硬如同冬日冰碎前蔓延的裂痕。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脸上,看到指腹冰凉的泪珠,皱起眉头。
流眼泪了,怎么会?
她有什么理由流泪呢?
“许是清晨的风太凉了,吹得我有些冷,不自觉流泪了。”她轻轻地说着,不知道是对沐兰还是对自己。
沐兰脸上有些忧愁,公主这个说法实在不能服人。
她劝说:“天还未亮,凉得厉害,站在这高处易染风寒。公主,咱们回去吧。”
姜扶桑伸手将鬓角的发丝勾到耳后,却陡然想起这话曾经听另一个人说过……就在不久前,十月初,苏定山也这样站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