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呆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回过神:“本公主要是能指使他那么做,早就做了,至于等到今天?”
“那为什么?”
“不知道,男人心思细得很,前一刻还是向东后一刻就该成向西了。”姜扶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气如常地说,“他若愿意和离,那随便他好了。”
反正对她没有坏处。
苏定山本就要离开了,他请求和离与否是对她来说是无关要紧的小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后就读不进书了,脑袋空空的。不想跟苏定山有关的,同时也不想别的事,就是一片空白。
苏定山回到公主府是已经傍晚,在听到下人转达公主的回应“他若愿意和离就那随便他”后,胸口到喉咙都翻上来苦涩和刺痛。
如此轻飘飘的回应,像极了他在她心中无关要紧的地位。
甚至连喜悦这样对情绪都不施舍给他。他还以为自己能做一件令她真正开心的事,以她的快乐结束这段关系,没想到,这样都难啊。
他最后一次踏进焚阳殿,穿过山水屏风,看到坐在棋盘前独自一人的公主。
“公主,臣要去西域了,恐怕……很难再回来。”
男人的声音很轻,可还是惊动了她。
“啪嗒!”
夹在修长指间的白子跌落在棋盘,碰到其他棋子,发出珠玉相撞的声响。
姜扶桑如梦初醒般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一袭紫金官服,腰配宝剑,身材高大粗犷,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你的额头怎么了?”
她不知为何感觉那抹缠绕在他额前的白纱带如此刺眼,以至于无法忽视,必须问出来才觉得轻松。
“不小心碰了一下,不打紧。”
他撒谎了。
是他跪在地上跟苏老爷子讲明要和离时,对方气得连杯带茶扔到了他头上,砸出一个铜板大的血口。怕回来吓着她,才包了包。
姜扶桑没有审视他话中真假,而是稀里糊涂地点点头。目光移动,却移不到与他对视的位置,总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挪开,像是某种意义上的“错位”。
两人之间明明只有几步,可像是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一条宽大的河。他不会跨步走过来,她也不会起身走过去。
“几时走?”
“过几天,十月十。”
“那便赶不上本公主生辰了……”她莫名地脱口而出,出口后自己也惊讶了,为什么会说这话?
苏定山望着她,将她的眉眼仔细记在心里,声音平稳和缓如溪流,连眼神都像磨钝了:“往年公主生辰都会锣鼓喧天、宾客满坐,臣在不在不重要。满堂恭贺声中,不缺一位无关紧要的。”
他说这些话,都像发自内心的祝福,没有一点讽刺与逾矩。
“……”
姜扶桑沉默住,她很少有像现在这样一个字都不想说的时候。像是被抽去或屏蔽掉一部分情绪,思维跟不上语言,导致空白。
苏定山把这种思维上空白导致的表情冷淡归为厌恶,好在她经常对他冷脸,已经习惯。
疼了,伤疤好了,会更疼。
直到苏定山出征临行前一夜,两人一直都没提起和离的字眼,像是心照不宣地守着共同的秘密。
第230章 城头马上,与君诀别
可圣旨确实已经下达,苏定山不再是驸马,公主府的留香殿空了。
到底是秘密,还是不愿直面的事实?
苏定山站在留香殿中,看着里面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全部搬走。他抚摸着座椅的椅背上红米,手指又走到冰凉的桌案,这个位置,他拼尽全力获得,又亲手放开。
就在他出神时,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