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丞相!没有证据证明丞相有罪!”
有愤怒者硬冲向刑场,其他人被他感染,也振臂高呼起来。
姜扶桑指了指带头闹事的人:“来人,把此人扔出去。”
那人立刻就被禁卫军持戟挡住,踢到一边去。痛得爬不起来,仍拼命摇旗呐喊。
她的指令被台下得知,激起了更多暴乱。
他们含着泪唾骂她残暴恶毒:
“如此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她冷笑一声,起身拂袖,薄情模样与姜堰无异:“将骂人者捕起来一并处死。”
一下子,台下所有声音消失了,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只剩一双双燃烧怒火的眼睛,盯着她想要化豺狼咬死她。
她又对刽子手发言:“午时三刻,准时斩首。”
“卑职遵命。”
断头台上弥漫血腥味,姜扶桑回到高台正位,端过沐兰奉来的茶。
垂眸间,想起顾芸儿那哭到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一阵一阵绞痛。
她不能……不能让她见自己的父亲最后一面。
临近午时三刻。
姜扶桑扬声说:“行刑前准备!”
可她目光却忽然顿住。她看到了人群中一个面纱遮脸的男人崔听寒。
对方在愤怒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太冷,冷到看着就感觉一丝人情味都没有。看着断头台上的顾忧之,目光仿佛作壁上观。
丝毫看不出,就在昨夜崔听寒还跪在焚阳殿苦苦哀求她。
男人跪在地上,一身苍云色衣袍却像不见半分生气,只将额头磕在绒毯上。
她说:“本公主只是监斩,不能不斩。你求本公主又有何用?”
“公主,臣知您听圣命监斩丞相,而死求您对他少一些折磨,手起刀落便了结了。”
“我本也无意折磨他,”她叹了口气,“或许你眼中本公主厌恶顾忧之,其实并非如此。多说无益,你先起来吧。”
她让他站起来,他却不起。
诧异地看到他微微压低的眼角染着胭脂红色,眼底却有乌青。从前的崔刑狱官看着铁面无情,竟也性情中人。
“你父亲与你都受丞相提携,他被斩你难免哀伤。若这几日辗转难眠,可以去薛大夫哪里拿一剂安眠方子。”
他摇头,一副强忍悲伤的模样:“不了,谢公主好意。”
“公主,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你想去问斩现场?不可。”姜扶桑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不容置喙地否决。
他本就因顾忧之一事被免官,若无公主府相助早已经不知尸骨落到何处,姜堰知道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意思是他只做个面首也无所谓。
可他若免官后还不知要避嫌地去刑场、抛头露面被人认出,那就不是面首身份这么简单了,而是身为罪臣却公然挑衅姜堰的皇权。到时候降罪下来,他一人被砍是小事,只怕会因此连累整个公主府。
“我想见丞相最后一面,了却此生愿。还求公主同意!”
他跪在地上,虽没有泪,却比声泪俱下更令人触动。
他能在京城有一处立足之地,全是因为有贵人赏识,没有顾相便不会有曾经的他,这是大于天的知遇之恩。自己虽已尽全力报恩,甚至丢了官,可即便如此还是要见对方生前最后一面,就当为死去的父亲。
“草民求公主,此生仅此一次。”
姜扶桑被他哀求的目光锁住,她不想同意,风险太大了。可他一双眼太过可怜,让她无法拒绝。
“罢了……你若还想活着,就只能看一眼。看了便立刻离开。”
刑场上,随着高台上公主掷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