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对方走向了望不尽的痛苦。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愤怒与恨意,几乎将顾芸儿与自己混在了一起。她自己是命运所迫才踏入棋局,无法理解顾芸儿明明有选择的权力可还是选择走向自毁。
如今她又眼睁睁看着对方一点点逼近死期,磋磨了所有骄傲、低声下气,哀哀乞求。
爽吗?
她以为她会感到爽快,毕竟她曾无数次对顾芸儿说不要入宫不要入宫,对方倔强性子一意孤行,于是落到这般田地。可事实上却并没有报复得逞的快感,反而胸口堵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郁闷无法呼吸。
每走一步路,那胸闷就明显一分。
这一趟,比她来过的任何一趟都要困难。
摧心摧肝。
明月殿中,幽幽的药香围绕进鼻腔,夏的热似乎没有侵染这大殿一分一毫,尽是草木的清冷与苦涩。
男人一袭木色宽袖长袍系了半指宽的编绳腰带,垂绦最低下坠着两颗玉珠。用木簪固定的墨发乌黑浓密,额前有两根发丝自在地落下,显出医者的随和亲切。
他将研磨好的药沫倒进小火炖着的白石药锅,起身从药橱中抓了其他药草添入,黑褐色的汤药咕嘟冒泡,用长柄白石勺浅浅搅拌,那苦的无法言语的汤药味便浓郁散开。
待汤药熬地浓稠见底,倒在瓷碗中静静放凉,成为药胶。再在冰水中隔碗冷置一个时辰,变得像是有弹性的黑褐色肉冻。
他将粘稠药冻倒在过滤纱上,挤压滤出最后的水分,使之彻底成为米糕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