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儿却虚弱地笑起来：“君要臣死，早晚重要吗？”

她本就属于头脑聪明的，从前怎么都想不透姜扶桑为什么会因为过去拿点矛盾而置她于死地。今日见到对方后豁然开朗，想害她的不是公主，而是姜堰。

姜堰忌惮她父亲得民心，于是以公主为诱饵设计了这么一个局，将她顾家这盘鱼一网打尽。

不论是深陷局中的诱饵，还是被设计捕捞上来的鱼，都是姜堰的掌中之物。

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谋划的猎物。

第188章 你难道忍心看我死？

“你这个公主，看来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顾芸儿笑着，眼底有歇斯底里的疯狂，那是自己身处绝境时见到旁人也过不好的病态愉快，又有被困后受尽折磨的深不见底的绝望。

“还以为你有多么重要，也不过是个工具！”

从前两人关系还好时，她就看出姜扶桑所受宠爱比不上因此遭受的谩骂和恶名，疑惑为什么晟帝那么宠爱公主却不想方法挽救其名声，反而置之不顾。

原来都是表面功夫。

姜堰对公主的宠爱，不过是为了随时用她做挡箭牌。越多人知道公主受宠，他就更方便用其达成自己的目的。就比如对公主下剧毒，栽赃是她顾芸儿所为，由此就能彻查顾家，借机将整个顾家铲平。

至于公主的性命，那根本不重要。

只要能达成目的，别说是亲生女儿和后宫妃子，就算世间一切，姜堰都能舍弃。

上位者就是如此冷血无情、无所顾忌。

从前姜堰对她的那些所谓宠爱，她以为是真情实意，直到入狱后受尽折磨才知都是假象。他对她就像对一个没有威胁的小玩意，若无事发生就留在身边逗弄，一旦想要她死就立刻处死，丝毫不会犹豫。

她不爱姜堰，并未深陷在他的虚假温柔中，可在面对公主中毒而自己被指控后立刻拖入诏狱的变故时也无法接受。对方怒不可遏，甚至不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即刻命人将她拖下去，众人作壁上观，只有她一人狼狈求饶那时还不知道一切都是对方设计好的，只以为对方是爱女心切、因此恨她。

她被羽林卫抓着肩膀扣押下去时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姜堰，对方脸色铁青，看她的目光冰冷又愤恨。

心中不甘：一个人怎能翻脸不认人到这般薄情？三年宠爱，竟连一点都不信任她！

这两个月她在狱中受尽折磨，肮脏、毒打、饥饿，渐渐地怀疑陛下可能不是不信自己，只是更相信亲生女儿姜扶桑，是姜扶桑为了不让她夺走圣宠而心生恶意、要除掉她。

就这样，她对姜扶桑的复杂感情变为了彻底的恨意。

歇斯底里。

直到今日见了对方，听到对方冷淡却不掺假的话语，才恍然惊醒。

姜扶桑身中蛊毒和西域剧毒，昏迷一两个月，哪怕有神医相救仍九死一生。对方身为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呼万应，没有理由非要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毒只为诬陷她。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姜堰想要除掉父亲。

世人皆知公主是晟国最受宠的皇子，若她因为被顾家人下毒而昏迷不醒，于情于理都该彻查整个顾家，名正言顺。

姜扶桑跟她一样，都是披着宠爱与殊荣的华美外衣的可怜棋子。

顾芸儿这样想着，自顾自地笑起来。

因被虐打而嘶哑了的嗓子笑着很难听，像是两块没有磨圆润的石头相互摩擦产生的刺耳声音，令人听着浑身不舒服。

姜扶桑看她趴在地上疯了似的笑，面无表情：“都是工具，有什么好笑的？你还能笑得出，大抵是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顾芸儿的笑声渐渐丢失了，她的眼睛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