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翠的触感那么真实，手臂温度很舒服、略有肌肉，是假的？

薛羡云：“情绪波动剧烈会损伤心脉，喜怒哀乐嗔痴皆算。你情绪低沉郁闷，身体对毒性的防线变低，招致褪去的余毒反上来，咳血便是这个缘故。”

她恍惚了一下。

自己咳血不是因为蛊毒，而是因为金桂九丹散？

男人看着她，眼底闪过愧疚与自责：“你心情不畅是因为今天傍晚我说错的话，对不对？”

她拂了纱帐，收回手，冷淡地说：“不必多言，我不想听废话，拿药来。那《楚水赋》的吹叶声在头脑里一直响，令人烦躁厌恶！”

思乡之音、思亲之音、思家之音……

她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更没有家，毒发后脑海却回响着这样的调子，就像讽刺般惹人愤恨。

薛羡云缄默，行礼后起身回明月殿配置临时解毒的药。

路上，他看见天上月亮，想起《楚水赋》的调子，那是他曾教给她的她最喜欢的曲子。

如今却因为对他失望而入了梦，成为绕耳不消的厌恶声音。

垂眼尝必须要分辨几分干的药材时，苦涩自舌尖蔓延，不一会儿便盈满口腔，已经麻木。

小桑，哥哥后悔当年没和父亲带你离开晟国是不是太迟了？

太迟了。

……

姜扶桑服用药剂后，耳畔的曲子渐渐小了，这才意识到真的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无法入眠，她闭着眼睛，眼眶无比干涩，像是有沙子在里面磨。

终于熬到天亮起来，她起身更衣。用沐兰端来的热水和热毛巾敷脸，又按礼数饮露水香茶。让其余婢子给自己梳妆打扮。

纵使双眼无比疲倦，有些血丝，可她还是要入宫。

今日要去诏狱。

怎么着也要见顾芸儿一面，就当还了当年一同下棋射猎的情分。

入宫先去见姜堰。

她以“想知道顾芸儿为何要对自己下西域毒”做借口，争取到了去诏狱看望她的权力。

只是在她走前，姜堰叫住她，说了一句令她遍体生寒的话：

“九月十八是合适的日子，朕已决定将与太子之死以及对你投毒的顾家满门斩首示众。焚阳，你来监斩。”

姜扶桑不能拒绝，只能跪地谢恩。

“父皇对儿臣委以重任，儿臣定不服所托。”

心中却知道姜堰打的什么算盘。

监斩，表面上是放权给她，实际是为了让百姓的恨意对准她，不论是骂名还是脏水均泼到她的身上，他自己美美隐身。

百姓爱戴呈现顾忧之，顾忧之死在他们面前必然会激起众愤。到时候他们把愤怒之火引到她身上、恨她不死，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辛……

今日已经九月初六，距离问斩顾家人都时间不过十二日。

她从正街进过正京道，不见从前的繁华热闹，反而呈现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寂静。朝堂上官员人人自危，京城内百姓怨愤。

斩首顾忧之的消息还没有放出去，姜堰通知她便说明不远了。

不敢相信放出去后会出何种乱子。

姜扶桑从皇宫出来，前往诏狱。

现任刑狱官是太子一派的人，盯着她的动向，她跟着狱卒走进去，穿过一间间牢房。

阴暗潮湿的牢中几乎不见光，恶臭充斥着鼻腔，令她作呕。

狱卒捧着烛灯照过牢房，停在倒数第三间。

“公主，这便是关押罪犯顾芸儿的牢房。”

牢房内漆黑一片，传来铁锁链碰撞的声响，却看不见人。

姜扶桑提过灯，对狱卒说：“灯留下，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