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羡云夜半回到公主府,脚步没歇就被沐兰召到焚阳殿。
他自上次在屏风后帮小桑纾解,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这阵子义诊很忙,加之她虽然一直用药却没再有任何要求,许是也觉得尴尬,总之没再召自己诊过。
却没想到今日这样匆忙地召他。
到了殿中,他见苏定山也在,而且小桑与苏定山的神色都不好,意识到发生了事情。
“哥哥,为我诊脉吧。”她见他来,并未说什么,只是伸出手。
他心中疑窦更深,却在摸上她脉搏时一切有了猜测。
“你中毒了?”
姜扶桑垂着眼睛看他,看他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骨、绯色的抿紧的嘴唇。心中很是没底,十分不安,可略失血色的脸上却勉强地牵出一丝笑意,故作轻松:“情况如何?”
他沉吟片刻,收了帕子,脸上是医者惯有的尽在掌中的温和,问她:“你可知道自己中蛊毒?时间不长,大概就是今日。”
“知道,是太子身上那种蛊吗?”
薛羡云摇摇头。
“不是,我猜测太子被下的是寄生蛊,子蛊会在宿主体内繁衍吞噬血肉,母蛊死而宿主暴毙;你身上的毒种是噬心蛊,楚疆巫祝常用以控制人心,若你不服从命令,对方便能操纵蛊虫使你心脏绞痛来警告,同样,母蛊死宿主死。”
站在一旁的苏定山面色沉稳,却在暗中攥住了拳头,紧张不已:“你能否会解毒之法?”
“能。”
简短一个字,让他提着的心落进肚子里,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
"麻烦薛大夫尽快制备解毒方子。"
薛羡云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看向姜扶桑:"公主,这毒是谁下的?"
“姜堰。”
沐兰守在殿中,听到这话震惊了。
竟然是陛下!
她今日得知公主被下了蛊,吓得失魂落魄,也不敢问是谁做的,只等着薛大夫来诊。
没想到是陛下……
陛下不是楚疆人,怎会下蛊?
“陛下?”
一袭麻布褐衣的男人从地上站起来,环视了四周,才低声说:“那此毒不能解。”
姜扶桑:“为何?”
“凡是蛊虫便不能杀死,一旦杀死体内子蛊,便会被母蛊所有者知晓。若是陛下做的,必然是为了监视你,如果他发觉子蛊死,会认为你对他不忠,那时你的处境就太难了。”
苏定山问:“除了杀蛊,没有别的方法?”
“我能用药法将蛊虫引出,但同时必须引入活人体内,此人不能是被强迫,只能自愿。”
话音未落,男人低沉的声音冷静响起:“引到我身上。”
霎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
薛羡云看向他,目光深究。沐兰更是不可置信。
姜扶桑怔了一下,呆呆地看向他:“你疯了?”
这是蛊毒,时刻都会死人。
一旦姜堰捏死母蛊,被下蛊的人立刻就会死,神仙来都救不了!
苏定山目光冷沉与平日并无不同,平静地注视她:"臣没有开玩笑。"
“公主身体不好,金桂九丹散的毒素还没有彻底清除,蛊毒在您身上太危险,时刻都可能要了您的命。”
她有些生气:“在谁身上都有性命之忧!”
“臣有内力,若陛下催发蛊毒,不至于感受不到。”他看向薛羡云,“薛大夫,准备转移蛊虫吧。”
姜扶桑气得不行:“能感受到蛊毒催发又不是能避免丧命。苏定山,你给本公主跪下!”